许墨文再想把季夏灵灌醉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形。
那被他灌了不知道多少杯的人没醉,自己倒是晕晕乎乎的十分的难受。
季夏灵倒是觉得面前这人非常有意思。
似乎想灌醉自己,但是自己没有跟他说,他的酒量在上海滩都是数一数二。
那人喝的晕乎乎的,还想往自己嘴里灌酒的时候,季夏灵握住了他的手。
许墨文一抬头就望见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许墨文的脸色通红,浑身也是红的。
季夏灵对他说道:“不能喝就不要逞强了。”
许墨文却看着他傻傻的笑着。
那小鬼在一边闹腾的厉害,许墨文直接俯下身抱起小鬼对季夏灵说道:“你就知道叫,就跟某个人一样讨厌。”
季夏灵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某个人是指自己,却也没否认,只觉得有意思。
这舞厅的喧嚣直震得许墨文头疼的很,他只觉得胃里烧的慌,把手中的小东西往季夏灵身上一扔就急忙往门口跑去。
季夏灵抱着小鬼出了门就看到许墨文在那门口吐了一地。
天色已经暗了,这舞厅的门口聚集了一些黄包车夫在那里,那舞厅内也接连不断的涌入人潮来,许墨文弯腰的背影在这灯火阑珊下显得有些孤寂冷清。
季夏灵不自觉的想要靠近那个背影,想要上前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是季家的下人,那小人行色匆匆慌慌张张的样子,听别人说二少爷在这舞厅才找了过了,一来就看到了在门外发呆的季夏灵。
季夏灵显然也吓了一大跳,那小鬼就这么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跳跃着往许墨文那里跑过去。
季夏灵瞪了那下人一眼,那下人急的跟季夏灵说道:“二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回去,大少爷他不见了。”
季夏灵听完这话赶紧随着那下人回季家,那原本要还的帽子也终究没有还的成。
上海滩风起云涌,北平一大文豪在上海滩却被设计逮捕,上海这边拒绝放人,一时之间,北平上海学生运动频发。
陆芸裳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义愤填膺,这文豪所写文章都是彰显国人崛起之文,却没想到被人扣上个莫须有的煽动之名。
陆芸裳觉得这些示威活动是必然,但是自己的身份确实不能参加。
陆芸裳的班上有个学生,她的哥哥是上海公报的人,她全家都是书香门第,父亲曾是这文豪的学生,她的父亲听闻文豪被捕的时候之后全力的奔波想要搭救先生,但是却无果。
那人一怒之下煽动上海滩所有的文人书写文章讽刺这上海这边的胡闹和无能,被军阀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一时之间上海这边大怒下令把那人连同其家人都给抓了,但是那户人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不知所踪。
找人便找到了崇德来,本崇德因为示威的事情,这些天都停课了,但是那些个警官却像是要把崇德翻出来一样,其实就是要抓个人交差,现在抓不到人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陆芸裳作为那学生的老师,自然的受到了最多的拷问,但是再问多少遍她也是不知道那学生现在身在何处,陆芸裳在崇德有个供员工休息的房间,她平常是不会住在那里的,只有偶尔会去那里小憩一下。
这些警官自然是连她那房间也没放过,陆芸裳很无奈却没办法随着他们去,那些人确实没在屋子内找到人,但是却找到了那被抓的文豪写的文章。
陆芸裳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在那房间内留下的了,但是那些警官就抓住了这件事一口咬定陆芸裳跟那逃跑的学生有关,二话没说把她带到了警局去。
这陆芸裳在学校的关系还是处的很好的,一众老师见陆老师莫名其妙被抓走也很焦急,只是这陆老师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家世和亲人,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要到哪里通知人去。
跟陆芸裳处的比较好的历史老师却是想起了什么的说道:“我记得陆老师有个男朋友的啊,还经常来找她的。”
众人也附和的点了点头,但是众人也不知道那男朋友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那国文老师听历史老师这么一说一拍桌子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前两日见过这陆老师的男朋友,就是在那个上海滩为人称道的徐家公子跟林家小姐的晚会上。陆老师那男朋友分明就是徐家那个少爷啊。”
国文老师这么一说,大家都深吸了一口气,自然大家都没有想到原来这陆老师攀上的是徐家这个高枝。
现在救人要紧却也不是闲聊这些八卦的时候。
那历史老师起身说道:“我去徐家,让那徐家公子救陆老师。”
众人自然是没拦着她,大抵现在也只有徐家能救陆芸裳了。
徐世泽正从外面会徐家的公馆,在进门的时候就有下人跟他说有个崇德的女教师在家里等了他许久。
徐世泽以为是陆芸裳,有些惊讶却也有些悸动,其实跟陆芸裳分手后他就有些后悔,这两年来并不是没有感情,而且他自认陆芸裳是他的知心人。
徐世泽听下人这么说就冲去了家里的客厅,那客厅内坐了一个人,徐世泽正情绪激动,看了看来人却不是陆芸裳,徐世泽一颗心低落了下去。
那历史老师看到徐世泽似乎也有些紧张,这徐家家大业大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徐世泽却收了情绪对那老师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姐到我家寻我有何事?”
那历史老师也是急了,她也不管场合直接对徐世泽说道:“陆老师被抓了,你救救陆老师吧。”
徐世泽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作何回应。
“谁被抓了,救谁?”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在大厅内想起。
徐世泽一转身就看到他爹站在他的身后,徐世泽觉得自己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那历史老师便也知道这人便是陆老板了,这上海滩著名的大老板,今天竟然能见到,那历史老师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徐老板见徐世泽愣住那里对他说道:“谁被抓了,救谁,我问你话。”
徐世泽一时间局促不安,见到那历史老师还想开头却抢在前面说道:“我前几日看小林抓了个兔子回来甚是喜欢,只是发现那兔子脚受了点伤便让人去救治去了,没有什么被抓,也没有什么救不救的。”
徐老板没有看他目光却一直在那历史老师身上,他对旁边的人说道:“小林,我不是说过吗,不准把不三不四的人放到这公馆来,当我这边是什么地方。”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上楼了,那历史老师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但是好歹家里也是书香世家,这话自然让她受了委屈,抿了抿嘴唇。
徐世泽看到自己父亲待在楼上没有下来,便把人送出了公馆去,在公馆外那历史老师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徐世泽一听这才知道陆芸裳遇上了大事,他却面露为难,这文豪被捕的事情整个上海滩都知道并不是一件小事,他要救出陆芸裳必定是要动用家里的力量,但是自己的父亲那边实在交代不过去。
他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历史老师,却想着自己是否是要趟这趟浑水。
这些日子夜秋霖忙的很几日没有回方滨中路去,休息也都在码头打发了,只是他没想到张妈会来码头找他。
张妈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陆芸裳出了事情,那张妈支支吾吾的才告诉夜秋霖陆芸裳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夜秋霖都不知道,夜秋霖不免责怪起自己来,这些日子来他除了忙于杭州机场的事情,还有之前增设难民休息站的事情,老爷子想着做个慈善的恩施,许墨文不在,夜秋霖的人手不够他便把原本安排在陆芸裳那边看守的人先调回了自己的身边,也就是两天之前的事情罢了。
夜秋霖焦急万分,手头上的事情也顾不上了,就往崇德过去。
那崇德这几日都因为学生游行的事情关门了,整个学校空****的根本没有人。
夜秋霖这才惊恐起来,焦头烂额的开始找人。
他联络了义帮的兄弟,街头巷尾开始描述陆芸裳的样貌找人,但是一个下午都无果。
许墨文在舞厅正发愁他小姨这一走这舞厅怎么建设下去的事情,义帮的人找人都找到舞厅来了。
许墨文一问才知道不好,觉得这怕不是陆芸裳出了事情。
许墨文赶到码头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个情形,夜秋霖正在对一个手下发脾气说着:“给我找,上海滩翻过来都要把人找到。”
夜秋霖现在烦躁的很,看着桌上的那些账本跟事务只觉得自责,一股脑的把那些东西都摔倒了地上。
许墨文显然也没见过夜秋霖如此失控的样子,他走到那桌子旁把那些东西都捡起来,然后收好,他拍了拍夜秋霖的肩膀像是无声的安慰。
夜秋霖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却一味的自责说道:“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我为什么没有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是我的错,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