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文搬到季家之后不出所料的感觉到整个季家除了季夏灵跟季如风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但是整个许墨文自己的选择即便是这样他也要在这个家待下去。

季家的餐桌上沉默的可怕。

季如风吃着饭漫不经心的跟许墨文说道:“我觉得你在义帮的差事就不要去做了,虽然我跟沈棠是老相识,但是我知道那边也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你,永乐你喜欢便开着,家里的生意你也可以接手起来。”

许墨文静静的听着漫不经心的扒了一口菜说道:“义帮那边如果秋霖需要我还是会去帮忙的,永乐我准备给白玫瑰经营。”

季如风听了他如此表态甚是开心,没想到更开心的是季夏灵。

季夏灵对许墨文说道:“太好了二哥,以后这季家的生意就交给你,我终于可以不用听那账房先生叽叽喳喳了。”

季如风听他这么说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胡闹,你二哥是你二哥,你是你,账房先生交给你的账目你可核对清楚了。”

季夏灵一脸委屈的不再说话。

许墨文却继续说道:“我并不想接管季家的生意,我觉得我自己并不是经商的料子,季家有阿灵就够了。”

季如风还有桌上吃饭的另外的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而季夏灵正因为一句阿灵而悸动着。

季如风却对他说道:“你这是胡闹季家的产业你迟早是要管的。”

许墨文却是有自己的坚持,他对季如风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想去读书,之前的时候我早早便从学堂辍学了,之后家里出了事情,后来虽然小姨也想着让我继续念书,但是我生性顽劣却没有好好去读书,基本我现在也就只有识字的水平,所以我想去读书。”

季如风没有想到许墨文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但是听他这么说他越是觉得对不起许墨文,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好,想读书没什么难的,出去留洋都可以。”

季夏灵却撇着嘴说道:“爹你也太偏心了,我想去留洋你都不让我去。”

季如风却对季夏灵说道:“你去留洋是去玩还是去读书啊,你要读书就跟你二哥一起好好的去读书去。”

对于季夏灵来说读书是让他头疼的一件事,但是他听到可以跟许墨文一起便一口答应说道:“好啊,我就跟二哥一起去读书去。”

许墨文也是哭笑不得,但是他却想着兴许夜秋霖的话真的是对的,至少在季家能够轻易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陆芸裳虽然回到上海之后表现的跟正常人没有两样,但是夜秋霖还是渐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开始的时候陆芸裳是还愿意去崇德教学的,但是在陆芸裳准备重新去崇德教学的第一天,她却直接晕倒在了去往崇德的路上。

那个时候手下的人来找夜秋霖,夜秋霖急匆匆的把她送到了医院,可以陆芸裳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陆芸裳醒过来之后却一直不让夜秋霖离开。

后来夜秋霖才知道只是因为陆芸裳在去往崇德的路上一个陌生人撞到了她,她便惊恐的晕倒了,而且陆芸裳对于夜秋霖的依赖感越来越强烈了,基本上夜秋霖这几日都是整天都在陪着她。

夜秋霖以为陆芸裳回到上海之后跟常人无异,也以为她已经忘了杭州的那件事情。

但是却没想到陆芸裳一直在隐忍着罢了。

陆芸裳现在连睡觉的时候都离不开夜秋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定要让夜秋霖陪着她直到她睡着。

夜秋霖看着陆芸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忍却无奈。

这件事对陆芸裳的打击太大了,是他的疏忽也疏忽了陆芸裳的异常,他以为她能走出了的。

夜秋霖想着唐蕴玉的话觉得陆芸裳主要的还是心里这个结没有打开。

夜秋霖思来想去还是瞒着陆芸裳去找了医生,这医生是孙康宜给他介绍的说是留洋回来的特别对心理这一块有专研。

经过宋一雄的事情夜秋霖对孙康宜这个人敞开了许多,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度,这孙康宜再怎么样也不是一个能让他完全交心的人。

夜秋霖找到孙康宜的原因很简单,之前的时候义帮手上有跟上海各大医院的合作,因此孙康宜那个时候也是结识了很多的医生。

夜秋霖找到孙康宜只是说他想找一个能看心理疾病的医生。

在整个上海滩从来只有找外科和内科医生的,像夜秋霖这种找心理医生的却还是第一个。

但是孙康宜这个人就如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做事一丝不苟,他并没有过多的追问,而且很快便给夜秋霖还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夜秋霖按照孙康宜给到的地址来到那个诊所前面是忐忑的,但是随即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夜秋霖见那整个诊所就摆了一张桌子旁边是一张很小的木床,那桌子前面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医生了。

夜秋霖刚想开口说话。

那人却先开口了。

那人对夜秋霖说道:“这整个上海来找我看心理疾病的是第一个。”说着很开心的样子,夜秋霖有些尴尬,但是也有些忐忑跟不靠谱的感觉。

那人显然察觉到了他的表情,笑着继续说道:“现在的人啊不把这病当病之后肯定就会后悔,这心理有病这个人怎么好呢,洋人把它叫做心理学,中医叫做郁结,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反正拖的越久对身体越没有好处。”

夜秋霖听着他这么说却才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医生了。

那人看着夜秋霖警惕的样子憨憨的对他笑着说道:“你不需要紧张,我们这种嘛最主要的就是保护病人的隐私,当然对于这类疾病也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可以,这样才能症病。”

夜秋霖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人伸出手说道:“我叫李慕,你可以叫我李大夫。”

夜秋霖握住李慕的手却也想着看来是个靠谱的大夫。

夜秋霖在那桌子前面坐下。

李慕对他说道:“症病最主要望闻问切,这个心里的病嘛主要就是问了,但是记着我跟你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才可以。”

夜秋霖思考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这是我朋友的事情。”

当然陆芸裳遇到的不是小事情,对于杭州发生的事情夜秋霖当然没有如实的告知,只是说陆芸裳在杭州遭受了非常大的刺激以及后续回到上海性格的转变。

李慕静静的听完却摇了摇头说道:“西医管这个叫创伤综合征,中医的说法的话是郁证不结。”

这跟唐蕴玉当时告知自己的是一样的,但是他却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得了陆芸裳。

李慕静静的跟他分析道:“你朋友的病确实是心病,但所谓心病乃需心药医,你现在对于她来说便是那心药,但是这样长久的下去却不是办法。”

夜秋霖听到这个话却逼问道:“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走出去。”

李慕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只能靠她自己,但是最主要也是很显然的一点便是你对她太过保护了,越是保护她对你越是依赖,我说了一时的依赖对她是好事,但是却不能一直这么依赖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只依赖你,永远走不出来的。”

夜秋霖心里一惊,他不知道原来都是自己的错。

夜秋霖囔囔自语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李慕对他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你先离开她,给她自由,一开始她会手足无措,但是逐渐她便会适应,从而变成一个正常人,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千万不能再让她遭受同样的事情,当然我们有种极端的做法叫做以毒攻毒,但是不能轻易尝试,一般想这种经历过巨大心里创伤的,再经历一次的话是会承受不住的,心里疾病本来就没有药吃,一切都靠自己。”

夜秋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夜秋霖思索了许多却还是决定从方浜中路搬出去。

张妈看到夜秋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夜秋霖却没有说什么。

陆芸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动静,看到夜秋霖默默的在收拾行李,心里却咯噔一下。

夜秋霖看着陆芸裳垂下头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但是却想着李慕跟自己说的话或许现在暂时离开她是好事情,虽然他很喜欢陆芸裳的这种依赖,但是他却更希望陆芸裳走出去。

夜秋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却不敢看陆芸裳。

他对陆芸裳说道:“最近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住在这里不方便,我便重新找了个距离码头近的地方住了下来。暂时我也不会回来,我们暂时也不会见面。”

却没想到陆芸裳却站在那里眼泪留了出来,她对夜秋霖说道:“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夜秋霖看着她这个样子自己的心更痛,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你不能太过依赖我,你有自己的日子要去过。”

陆芸裳一句话没有再说。

夜秋霖终究是不忍还是说了一句:“你永远是我的姐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