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泽看着夜秋霖愣在那里对他说道:“反正你现在跟我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夜少爷你以后就乖乖的帮我办事,之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夜秋霖却看着面前这个伪君子说道:“卖粉这件事不止是道上的大忌,也是这整个上海商行的大忌,徐少爷不是不知道这个理。”

徐世泽笑着跟他说道:“谁说我是卖粉,这些是用作医院上面用的,任谁也查不出来。”

夜秋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随着那医疗器械过来,这徐世泽早就算好了一切,其实即使没有自己怕这批货他也早就跟那医疗器械清点人员那边说好了,他只不过是测试夜秋霖是不是真的会帮他。

徐世泽看着夜秋霖似乎要恼怒的样子说道:“夜少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没有野心,我不信你没有野心。”

夜秋霖却想着任谁也不敢相信他确实是没有野心的一个人。

夜秋霖对徐世泽说道:“都走到这条路,我还有什么反悔的余地吗?”

徐世泽笑着说道:“夜少爷果然是个聪明人,今后多多合作。”

说着徐世泽伸出手来想握住夜秋霖的手。

夜秋霖却不想在义帮的码头跟他握手协商,徐世泽笑了下把手收了回来没有再自讨没趣下去。

季夏灵说要尽地主之谊就要尽地主之谊。

季夏灵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过过富家公子奢靡无度的生活。

只是他爹这几年对他管的严,他收敛了许多。

这季夏灵季少爷的名声在外,自然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他一打听那些狐朋狗友就全都涌现了出来。

许墨文却也没想到季夏灵会如此的胡闹。

当许墨文跟着他们进入那烟柳之地的时候,许墨文终于皱起了眉头。

季夏灵这才知道什么是交友不慎,什么是遇人不淑。

他听他那几个朋友说这里是最好的放松的地方,才把人带来了这里。

可是怎么想到是这种地方。

季夏灵回头看了看许墨文,许墨文的脸色果然非常的不好。

唐蕴玉看着那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咳嗽了一声却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

“爷这么俊,让小红来服侍你啊。”

不一会儿便有个女人朝着他们凑了过来。

却是唐蕴玉先躲开了,他对季夏灵说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来这种地方却是不好,季少爷的好意我心领,我们还是走吧。”

那小红听了不悦的说道:“爷来了怎么就想走啊,小红哪里不好啊,我们这里本来就是个放松的地方,家里管的那么严,怕是个母老虎啊。”

旁边的人听到小红的话笑了出来。

唐蕴玉想着柳如尘若是听到别人这么形容他,怕是又要生气的跟自己闹别扭好几天了。

想到柳如尘,唐蕴玉更是不能在这地方久留了。

季夏灵本来也就没想在这地方久留,他觉得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想回头去看许墨文的反应,却没想到许墨文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扭头走了出去。

季夏灵也随即追了出去。

季夏灵追了出去见许墨文耷拉个脑袋,神色严肃像是生气了。

季夏灵急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这地方是这么一个地方,是我那些个朋友让我来的,早知道是这种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许墨文过了良久才说道:“你来这种地方关我什么事,我都忘了你本来就是个富家公子来这种地方有什么稀奇的。”

许墨文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话里满满的醋味。

唐蕴玉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倒是觉得怎么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在里面。

唐蕴玉对他们说道:“好啦,其实我对这上海的这些个地方也没什么兴趣,不如带我去季家坐坐?”

季夏灵听他这么说倒是开心起来说道:“想去我家啊,早说啊,这简单。”

许墨文却在一边没有说话,他总觉得夜秋霖跟唐蕴玉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陆芸裳加入了莫少卿他们之后才知道,有个志同道合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之前的时候她都是苦于自己研究,遇到问题也找不到人跟她讨论。

但是她加入这个大家庭之后有什么问题却能提出来跟大家探讨一番,而且她发现个人有个人的见解,各自说的也非常有道理,把每个人的意见加在一起,她就能解决并且发现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这种感觉太好了,陆芸裳从未觉得如此的充足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症状也都渐渐的消失了。

忙着诺斯托儿夫斯基的事情,陆芸裳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

莫少卿对她说道:“不必这么紧张的,不过一次简单的来访罢了,只要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陆芸裳却笑着说道:“这对我来说不一样的,我等待这样的机会太久了。”

莫少卿却觉得陆芸裳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陆芸裳身上似乎在背负什么东西,那东西沉重让她无法喘息。

莫少卿想着陆芸裳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夜秋霖已经找寻了陆芸裳多日,但是却一直没有她的下落,夜秋霖知道这次陆芸裳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自己。

夜秋霖想着既然自己没有抓住,那却不能怪她任性的离开。

夜秋霖却没想到他却收到了一封来自保长的信。

上次从江都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跟保长有书信往来,只是这保长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这来信也多数是寒暄,还说富商在他那边做事很勤快。

江都对于夜秋霖来说有美好也有黑暗,所以即使跟保长这样子来往着书信,他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起江都那个地方。

但是这次保长的信却很不一般,夜秋霖从上次去往江都便让那富商在江都帮他做事,是叫那富商盯着陆家的旧宅和陆家夫妇的衣冠冢,一有风吹草动就让那富商回报给他。

夜秋霖却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发现了猫腻。

那富商让保长给夜秋霖书信的内容中表示大概在半个月之前,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到过陆家的旧宅,并且那旧宅被人翻过,那旧宅里面还飘着几张纸钱。

夜秋霖却想着陆家的旧宅早就被烧的面目全非,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好找的,而且找完东西还扔了纸钱,显然是心虚的举动。

不知道为何夜秋霖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再找的一个东西就快要出现了。

老爷子突然的病了,这老爷子的身体向来的硬朗,这突然的一病,过了几日了都不见好转。

这老爷子已经换了几个大夫,中医西医,但是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都只是说只是受了风寒又复发了腰伤所以才这么久没有好。

夜秋霖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正躺在**,旁边的人在服侍他喝药,那下人喂了他一口药,老爷子却咳嗽了一声,那下人吓的把药撒了出去。

老爷子顿时把那下人手里的碗甩到了地上,对那下人说道:“给我滚出去。”

那下人感觉跪下然后跑了出去。

兴许是被那下人气到了,老爷子突然开始咳嗽不停。

夜秋霖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老爷子咳嗽了好久,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夜秋霖扶着老爷子躺下,老爷子气息平稳了下来才对夜秋霖说道:“你来了。”

这声音不似老爷子平常的威严,却更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问候。

夜秋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却没有见过老爷子这么软弱的样子,他恨他入骨,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爷子现在这个样子,他却开心不起来。

老爷子看他严肃的样子说道:“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能撑两天,死不了的。”

夜秋霖却叹了口气说道:“您不是最忌讳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吗,这话您还是不要说,不过是风寒罢了。”

老爷子却第一次见夜秋霖这么的安慰自己。

他却突然笑了,对夜秋霖说道:“连你现在也学会安慰我了,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夜秋霖听着这话才想起来,他跟着老爷子快六个年头了。

老爷子对他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那三年把你放到船上去。”

夜秋霖却没想到老爷子会提到这事,从他回到上海之后,他就从来没提及过这件事,老爷子也从未对这三年说过只言片语,所以他的心中对老爷子的恨才会越积越深。

夜秋霖却难得的对老爷子说了真心话。

他只说了一个字:“是。”

老爷子却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他说道:“我当年经历的可是比你多的多,我早就说过你这个性格像极了年轻的我,只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暴躁多了,我曾经到老帮主的房间内掐着他的脖子,我还活在走出了他的房间。”

这些事情夜秋霖都是第一次听说。

夜秋霖觉得今天的老爷子变的不像老爷子了,他心中的沈棠是那个叱咤上海数年的无人不知的老爷子,而不是这个躺在病**对他谆谆教导的长辈。

老爷子却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可能人老了就喜欢追忆往昔吧,这活的越久一些事情也就看开了,也就放开了。”

夜秋霖却只有茫然的坐在床边。

老爷子看着他许久说道:“我希望你建立新的义帮。”

夜秋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被老爷子赶了出去,说着自己累了要休息。

夜秋霖走出老爷子房间的时候还是觉得迷茫和茫然,他不知道老爷子对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看着那样的老爷子却恨不起来。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康宜站在了也去了的额背后。

他拍了拍夜秋霖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夜秋霖这才晃过神来对孙康宜说道:“没什么。”

孙康宜问道:“老爷子如何?”

夜秋霖回了句:“睡了。”

孙康宜便也就回去了。

夜秋霖走出那公馆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公馆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这么熟悉了。

夜秋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夜秋霖,你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