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霖在那保长家住下,那人理应是应该让保长联络的,夜秋霖所能做的只有等。

夜秋霖却没想到这人第二日一大早就来了,夜秋霖只听到保长的院子内有嘈杂的声音,像是一行人过来了。

保长先出去接待了他们,夜秋霖在屋子内等着却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丝忐忑不安来。

过了一会儿保长过来敲了敲夜秋霖的房门,夜秋霖这才走了出去。

那人坐在保长的客厅内,屋外站着几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夜秋霖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是善类,却也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夜秋霖走进那屋子去就看到一个人带着帽子坐在保长的旁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生出了几丝威严来。

那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抬起了头来,夜秋霖这才看清他,一张脸上带着半面的面具,另一半的脸上露出狰狞的一条疤痕来,那张脸却一看便知经历了不少的岁月。

那人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夜秋霖,这样的打量让夜秋霖非常的不自在。

那人对他说道:“坐。”

一副不认生的样子,夜秋霖在保长的右边坐了下来。

保长也是看着这两人的眼色对那人说道:“他便是陆家的后人,你说的那件事我却也没有办法做主,只能你们自己谈,我也算一个外人,你们自己交谈便是了。”

保长这么说着便走到了门口顺便把门给他们两个关上了。

这样的环境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那人却首先开口说道:“我想重建陆家的宅子,我想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夜秋霖却说道:“据我所知父亲在世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了,过了这么多年阁下突然找到这里想修砌这座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宅子,我能冒昧询问下是何原因吗?”

那人却笑着说道:“原因就是我跟你父亲是旧相识,我不想他死了之后连个宅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他如果泉下有知看着自己的儿子穿的体体面面的,但是却连个宅子都没有帮他们重修,大概也是不能瞑目吧。”

虽然夜秋霖跟这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夜秋霖对那人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接受您的提议,你也知道陆家遭遇了那场不幸的火灾,陆家的旧宅被毁于一旦,却至今都找不到真凶,如果连陆家的旧宅都不存在了,又怎么能抓住当年放火的那凶手呢?”

那人却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说我重建旧宅就是想帮你们找到那凶手呢?”

夜秋霖听到他这话却吃了一惊。

那人却像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年轻人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怎么不想想当年的时候有千万种可以灭你陆家满门的方式,为什么要选择烧宅子这种惹人注意却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宅子内有那人恐惧的东西,可能是人可能是物。”

夜秋霖看着那人的分析却想着似乎是有道理,但是他却又自嘲的说道:“屋子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了,即使像你说的那样,即使现在却修葺那旧宅,却也是无用的。”

那人却说道:“修宅子是给别人看的,如果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你看到有人大动干戈的在修宅子,你不会慌张吗?人只要慌张便会露出马脚。”

那人的逻辑无懈可击,夜秋霖几乎是在一瞬间被他说动了。

那人对他说道:“修葺房屋的费用我会全部承担。”

夜秋霖看着他却问出了他最关系的人:“你究竟跟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人对他说道:“我跟你父亲是多年的好友,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之前找你父亲已经找了很久,却没想到你父亲早已去世,他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什么人,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我作为他的朋友却不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夜秋霖听那人说这话说的真诚,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在义帮这么多年来,他自认查人的本领却还是有的,只不过那人却是提醒了他一点,这陆家的旧案却是不能再拖了,不管那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在陆家那件事毫无进展毫无头绪的前提下,这人的提议却是可以起尝试一下。

夜秋霖对那人说道:“既然您是父亲的朋友,我听闻保长说您是日本人,可否告知下家父跟您是怎么相识的呢?”

夜秋霖的话明显是想探他的底。

那人却说道:“我的日本名字叫铃木一郎,但是我却不是日本人,我是在后来才去到日本的,在我去日本之前我有个中文名字,名叫木一鸣。”

木一鸣这个名字夜秋霖从未听说过,不管是他的养父还是其他人,这个名字对于夜秋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名字。

木一鸣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跟你的父亲还有另外几个朋友交好,但是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几个人分道扬镳了,在机缘巧合下我去了日本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找机会找你的父亲,却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你父亲的消息。”

这人说的情深意切,但是这人的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却让夜秋霖十分的存疑。

夜秋霖对他说道:“既然您是家父的朋友,那修葺旧宅的事情就让您去办吧。”

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微笑,却始终紧紧的盯着夜秋霖看着,夜秋霖干脆直接对上他的眼睛。

那人对夜秋霖说道:“你跟你的父亲长的可是一点都不像。”

夜秋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说道:“我跟我的母亲相像一些。”

也并不是刻意的隐瞒,只是这个人他却还需要保留几分心眼才是。

那人却继而说道:“是吗?我确实没有怎么见过您的母亲,想来大概却是是跟你母亲比较相似罢了,之前的时候你父亲常跟我说有了孩子希望她跟鲜花一样会盛开的辉煌灿烂,裳裳者华,其叶湑兮,还说以后的孩子名字中一定要带裳字,那个时候我还笑他万一生个男孩子怎么办?他却跟我胸有成竹的说以后他生的一点是个女儿,想来还真是盲目的自信。”

夜秋霖听那人诉说着当年的往事,却相信他确实是他养父的旧相识,夜秋霖对他说道:“我叫秋霖,陆秋霖。”

那人听着这个名字呢喃着说道:“秋日霖雨却是好名字。”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夜秋霖却在第三日启程回了上海,这一桩事处理好却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陆芸裳下班之后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夜秋霖,陆芸裳一瞬间惊喜涌上心头,她跑过去把夜秋霖抱着怀里,对他说道:“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

陆芸裳的嗓子有些沙哑想来是受了风寒,但是这话说出来却软绵绵的倒像是在撒娇。

夜秋霖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我才走几天怎么就受了风寒。”

陆芸裳却呢喃着说道:“我吃过药了,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太想你了才没照顾好我自己。”

自己的姐姐自己的爱人在对自己说着情话,夜秋霖情不自禁的笑了对她说道:“好,以后我都不走了,就这么赖着你。”

正当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突兀的咳嗽声,莫少卿看着他们两个说道:“虽然我是习惯了你们两个,但是两位这公报门口大庭广众打击我这种孤家寡人不是太好吧?”

莫少卿跟他们两个现在却称的上是朋友,夜秋霖却也听出莫少卿刚刚的话是玩笑话。

夜秋霖对莫少卿说道:“我们要去吃饭,不介意可以跟我们一起。”

莫少卿留下一个饶了我的眼神赶紧溜走了。

陆芸裳拍了拍夜秋霖说道:“你干嘛?现在还在吃少卿的醋吗?”

夜秋霖对她说道:“不吃醋,你现在事我的,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陆芸裳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话听的她一阵的脸红,却红着脸回家去了。

夜秋霖想了想陆家修葺旧宅的事情却还是要告诉陆芸裳一声。

张妈边盛着汤,夜秋霖边对陆芸裳说道:“我前两天是回了江都。”

陆芸裳正在舀汤的勺子就这么啪的掉了下来,即使这么些年过去了,江都这两个字却还是她心底深处的痛。

夜秋霖仔细的看着陆芸裳的反应,然后握住她的手,把陆芸裳的手狠狠的拽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对她说道:“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隐瞒,但是我知道这个地方你不想提起,其实我之前因为机缘巧合跟保长有联系,保长告诉我有人要出资修葺陆家的旧宅,我便是回去处理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你去处理的,但是我怕你触景生情更怕那突然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不是好人,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夜秋霖在一边静静的解释着,陆芸裳却也再静静的听着。

夜秋霖继续说道:“那个人是爹之前的朋友之前一直在外边,直到最近才找到了江都来,他也是像为陆家做点什么才想着修葺旧宅,我答应他了,你不要怪我。”

陆芸裳把她的手从夜秋霖的手里抽了出来,夜秋霖当下便觉得也许自己的决定是仓促了些。

却没想到陆芸裳继续舀着汤说道:“你不必跟我说的这么详细,我知道你是怕我有情绪,但是我这么多年不回去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那个地方充满了太多悲伤的回忆,你说的修葺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意见,或许爹知道了也会很开心吧,说来我们却还不如爹这个长年不见的朋友,是我不孝。”

陆芸裳这么说着手却在发抖。

夜秋霖知道这么多年来陆芸裳心中一直很自责,自责的是当初陆家出事的时候陆芸裳没有呆在她父母的身边,但是这确实最好的安排。

夜秋霖拉开椅子来到陆芸裳的身后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他对陆芸裳说道:“不是你的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你能活着便是最好的事情,我想爹娘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开心的过每一天。”

张妈看到此情此景却也在一边默默的留着泪,当初的时候陆芸裳跟夜秋霖寄人篱下,张妈对于他们两个的遭遇却也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后来陆芸裳一直表现的大大咧咧的,但是张妈都看的出来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呢。

陆芸裳就这么让夜秋霖抱着,她痴痴的在夜秋霖的怀里思考了很久,良久之后陆芸裳才对夜秋霖说道:“下一次带我一起回去吧,回江都看看爹娘。”

夜秋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