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裳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夜秋霖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想来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却也是累了,陆芸裳爱意的抚摸着夜秋霖额头前的碎发,却不想夜秋霖就这么醒了过来。

夜秋霖一醒来陆芸裳就充满抱歉的看着他,似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吵醒他。

夜秋霖看着醒来的陆芸裳却感慨万千的一把抱住她,陆芸裳却有些懵。

夜秋霖在她的耳边说道:“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

陆芸裳觉得才经过了一夜夜秋霖怎么变的跟小孩子一样,她却像是安慰小朋友般的对他说道:“好,我答应你。”

夜秋霖有千言万语想当面的跟沈棠对峙,夜秋霖跟陆芸裳提起,陆芸裳却也不想待在江都了,毕竟这个地方她来了便也足够了,再多待下去只会增添悲伤的记忆罢了。

夜秋霖跟陆芸裳一大早便告别了保长准备回上海去,保长自然也是不敢多留,只是叮嘱他们常回来看看。

在回上海的船上陆芸裳明显的感觉到夜秋霖的心不在焉。

她了解夜秋霖,夜秋霖的脸上却布满了心事。

陆芸裳对他说道:“如果你觉得累了,有些事情也可以跟我说说的。”

夜秋霖看着陆芸裳欲言又止,却良久才对她说道:“我是想本来是想跟你有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时间的,却没想到却还是让你想起了那些事情。”

陆芸裳轻笑说道:“傻瓜,江都是我要你带我来的,更何况我们以后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可以两个人独处,可以创造太多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陆芸裳只紧紧的握住了夜秋霖的手,夜秋霖却也反握住她的手,心中却涌起莫名的情绪,如若陆芸裳知道真相又会不会原谅自己呢,不管是周斌还是义帮,陆家却永远是被连累的一个。

夜秋霖对陆芸裳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你会不会恨我。”

陆芸裳只觉得夜秋霖说这话的时候都在颤抖,陆芸裳却开玩笑的说道:“你能瞒着我什么,你从小到大,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却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夜秋霖苦笑着想着是啊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所谓的青梅竹马。

陆芸裳认真的沉思了一下对夜秋霖说道:“那要看你瞒着我的是什么,如果是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难过,我想我也是能理解你的,但是有事情不准瞒着我。”

陆芸裳却又恢复成了她姐姐的身份,就这么跟夜秋霖说着。

夜秋霖却静静的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夜秋霖想着现在我却还没有勇气去告知你这件事,但是等到我有勇气的那天我却希望你原谅我。

却还好夜秋霖回来了,沈棠这些天却差点派人把上海滩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夜秋霖,夜秋霖一到公馆的时候就发现气氛的不寻常。

沈棠对夜秋霖说道:“我倒是后悔放你这个假了,你这一走还真的是了无音讯,我怎么都没找到你的人。”

夜秋霖看着沈棠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走到沈棠的身边说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沈棠对他说道:“那些个老不死的竟然还真的把注意动到了我的头上,他们竟然敢动三鑫,我看是一个个都活的不耐烦了,本来我想着不能这么早把三鑫交给你,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先让你进三鑫去了,因为跟魏将军的合作那块,三鑫这边也是必不可少。”

夜秋霖只静静的听着,他想着眼前这个人本来就是这么暴虐的性子,他在之前不就已经清楚了,自己却为何因为他的一些举动,他的一些话语会觉得他值得敬佩,改邪归正了呢,夜秋霖心想着一个人的本性怎么会轻易的改变呢,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沈棠说了什么夜秋霖却也没怎么听的进去,倒不如说他现在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沈棠真是一件太考验的事情了,如果可以他却只想狠狠的揍他一拳。

夜秋霖只是被沈棠吩咐着近期试着接触三鑫那块,只是夜秋霖心中却想着自己这什么帮主的位置却也当的可笑,这个义帮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毁了陆家更毁了自己。

沈棠见夜秋霖走神走的厉害,却对夜秋霖说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几天的假期却不能让你收心吗?”

夜秋霖却鬼使神差的对沈棠说道:“其实前两天我去了我的家乡。”

难得沈棠会听到夜秋霖跟自己诉说自己的私事便来了兴趣的说道:“哦,却从未听你说过。”

夜秋霖直直的看着沈棠说道:“我的家乡是江都,说来也巧,上一次您让我去办事的时候正好去了江都,我却是那次多年之后再次回到那里,那里的一切都变了,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变了,其实我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我五岁那边被我的养父带到了江都去,在那个家里虽然养父母对我很好,但是我却感觉到的只有冰冷,可惜的是最后却连我的养父母都不在了。”

夜秋霖静静的看着沈棠听他这番话的反应,可惜的是沈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很平常的在听夜秋霖诉说一个故事。

不知怎的,夜秋霖觉得沈棠这样的脸真是可恨,明明当年的故事却有他的存在,但他却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夜秋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这些事我好像从未跟您提过,您也从未问过我。”

沈棠却对他说道:“你不用跟我提,在这义帮的哪个不是心中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每一个我都要去了解的话,那我岂不是很累。”

沈棠说的云淡风轻,夜秋霖却心内恨之入骨,他却对沈棠说道:“那您的心中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沈棠听夜秋霖这么问却是愣住了,在夜秋霖看来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夜秋霖却又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沈棠说道:“对了,之前我就想问您,在江都那个地方怎么会也有义帮的堂口,据我所在那里虽然只有水运,但是那码头却没什么用,当地自给自足的生意多,却很少跟外界做买卖。”

沈棠却故意的避开他的视线对他说道:“一些事情一些人待在一些地方总会有用的,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清楚的。”

夜秋霖想着我怎么会不清楚,真是太清楚不过了,如果之前的时候他对义帮在江都有堂口还有疑惑,那跟木一鸣的那席话之后,他却想清楚了,这个堂口的存在不过是监视,监视陆家的一举一动,即使陆家早就不存在什么威胁了,但是他就是害怕,这就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夜秋霖从公馆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沉重过,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人,但是他却不能,至少不是现在。

夜秋霖想着这机械论的事情除了他父辈的那几个人外,唯一有研究的便是唐蕴玉了,夜秋霖想着却是要去杭州一趟了。

夜秋霖这次去杭州去的匆忙却也没有提前的告知唐蕴玉,当唐蕴玉接到手下通报说是有一个叫夜秋霖的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吓了一大跳,毕竟算起来他们却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却是有一种老友重逢的感觉,唐蕴玉急忙让人把夜秋霖叫了进来,却也去那训练场上叫回了季夏灵。

当初的时候夜秋霖一封信把季夏灵跟许墨文托付给唐蕴玉的时候,唐蕴玉还老大的不乐意,当初在上海的时候见过季夏灵那下子,虽然知道他确实对飞行机十分的热爱,但是唐蕴玉却嫌弃他贪玩不定心,这个夜秋霖自己当初明明看中的是他这个苗子,可夜秋霖倒好,自己在上海不来帮他就算了,还送了两个孩子过来让他十分的头疼。

却也好在那季夏灵肯学,季夏灵的底子并不差,加上他有一心的想学飞行机,在几个月之后这孩子却学的还可以,平常人学习两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却两个月琢磨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这却只是开始,季夏灵这小子却还是要磨练磨练。

倒是柳如尘有了伴,显得很开心,看着柳如尘天天跟许墨文称兄道弟顺便研究菜谱啥的,唐大将军更不开心了,奈何许墨文跟季夏灵之间的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而且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天天卿卿我我的,唐蕴玉渐渐的也知道了他两的关系,但是却惊异于他们两个是兄弟,想着大概是知道夜秋霖把他们两个送到这里来的用意了,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所经历的怕是比自己跟柳如尘经历的要多的多,渐渐的也生出了几分的心心相惜了,许墨文那小子平常跟季夏灵在一起的时候便什么也不做只是在那里陪着他,听他讲一天中所发生的那些琐碎的事情,许墨文也就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等到季夏灵白天去训练的时候许墨文便缠着柳如尘让自己有事做,即使唐大将军在吃醋,但是柳如尘一句人家只是正经的跟我学做菜,唐大将军便没辙了,渐渐的唐蕴玉却也习惯了这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想必是自己之前太冷清了啊。

许墨文知道夜秋霖来了更是高兴,他便早早的在那大厅内等着,只是季夏灵今天却还有培训,是不能脱身的,夜秋霖一大唐蕴玉熟悉的府宅上,就看到三个人在那里等着他。

夜秋霖看着许墨文像是瘦了些却也是黑了些,但是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却也知道他这些日子过的很幸福,夜秋霖上去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老友。

唐蕴玉在一边说道:“大忙人难得来我这里,我想不是叙旧吧。”

唐蕴玉却也算是了解夜秋霖,夜秋霖没什么事却也是不会往他这里跑的,那义帮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却也没有时间过来。

许墨文看着夜秋霖说道:“我听说你继任了义帮的帮主。”

唐蕴玉跟许墨文这边不会因为远在杭州就滞后了消息,夜秋霖继任义帮帮主这件事,他们在第二天便得知了消息,虽然许墨文有心理准备,但却还是吓了一跳,那个时候夜秋霖那么讨厌的义帮,现在却又交到他的手上来了。

夜秋霖点了点头,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却宁愿没有接受这个义帮的帮主。”

夜秋霖难得有什么推心置腹的人,而正巧在这里的三个人却是可以让他推心置腹的人,许墨文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出了什么事,而他这么匆匆的来杭州,想必肯定也是有事。

夜秋霖对唐蕴玉说道:“我这次来是找你的,关于机械论。”

唐蕴玉吃了一惊,从上次从上海回来,他还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听不到机械论这三个字了。

许墨文跟柳如尘却去准备饭菜去了,想来夜秋霖好久才来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他才是。

夜秋霖跟唐蕴玉坐下,面前的那杯水他却一口没喝,唐蕴玉看到他这个样子便对他说道:“我想你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夜秋霖却对他询问道:“我知道你之前的时候一直对机械论有研究,所以我想问问你,关于周斌先生你那边又知道多少?”

夜秋霖却是是问对人了,对于机械论唐蕴玉确实下了一番研究的苦工,当然也调查了包括周斌。

唐蕴玉对他说道:“我只知道这周斌先生并不是什么专门的飞行员,而是在学堂内激发了对飞行的兴趣,说实话像周斌先生这种不是飞行员出身,却能写出机械论这样文章的只能用天才来形容。”

跟上次从唐蕴玉的嘴里听到周斌的感觉不一样,这一次夜秋霖却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上一次他听周斌先生的故事,他只是个听众,但是现在却不一样,那个周斌先生是他的亲生父亲,夜秋霖想到这块便刺痛。

夜秋霖对他说道:“你上次说东北那边多次找寻周斌先生无果,随即便放弃了寻找周斌先生的想法?”

唐蕴玉摇了摇头说道:“这么个天才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呢,后来没有再找一是因为后来东北那边得知周斌先生的死讯,说他已经去世了,二是因为在那有一次跟日本人的对战中这边抓到了日本的一个空军上将,他告知日军那边已经掌握了我们最得意的技术,说他们获得了珍宝便是机械论。”

夜秋霖却算是清楚了为什么这一个两个都说这机械论早就找不到了,早就卖给洋人了。

夜秋霖细想了一下却察觉出了端疑,夜秋霖对唐蕴玉说道:“如若日本人真的掌握了机械论,就算你找到了这本书也没有用吧,即使这书再怎么样有技术的见解,但是如若被一方利用了,另一方却也只能被动的承受,因为我想最先进的技术是无法被复制的也是无法被破解的,换句话说即使你再怎么喜欢这本书你得到了他却也没有用,而且如若日本那边却已经使用上了它,那那边的技术早就无敌了。”

唐蕴玉笑着对他说道:“你小子不错嘛,却是看出来了。”

唐蕴玉继续说道:“没有错,在二十年前交出的那机械论根本不是真的,或者说不是是完全的机械论,这机械都是一体的,缺了一环都不可以,我猜当初日本那边得到的是部分却不是完全。而且这机械论却还在十年前重新被提起过,那是最后一次机械论被提起,因为一张报纸,报纸的内容是天才的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