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三姑娘这话说的,云州府就这么大,我能跑哪儿去啊?再说了,您是刺史李大人府上的,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跟官家耍心眼?”

红豆才安定下来,家中还盖着大房子,她过得好好的,才不会想着跑。

三姑娘信了几分,还不忘警告红豆:“你知道就好,你若是跑了,或者三日之内拿不出熊掌来,就等着下大狱吧。”

刘掌柜点头哈腰地将三姑娘一行人送走,回过头来直跺脚。

“荆娘子啊,你……你让老夫说什么好?你可知道她是谁?这位三姑娘是刺史李大人的嫡长女,跟着李老安人住在清溪镇老家,是李老安人的眼珠子,你得罪了她,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是刺史李安泰的女儿。

红豆前世读过史书,这李安泰也算是个人物。

大景末年,云州刺史战死疆场,李安泰率云州百姓死守云州府,被围困三月仍不肯投降,后来云州城弹尽粮绝,李安泰无奈自刎于城墙之上,临死之前,将一家老小尽皆斩于剑下。

也不知当时这位三姑娘在不在。

“刘掌柜放心,”红豆展颜,“我既然说了三日之内会将熊掌带来,就一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既然是李安泰的女儿,红豆决定看在这位不肯投降的李安泰李大人的份上,满足一下三姑娘的心愿。

刘掌柜大吃一惊:“什么?荆娘子,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三日之内,荆相公真的能再猎一头黑熊?”

想要猎黑熊,荆芥的身手倒是不成问题,大不了找大黑这样的猎户做帮手,到时候分点钱给大黑就是了。

关键是能不能遇上黑熊。

要是有个有经验的老猎户带着,找黑熊也简单一些。

红豆没一口咬定,莞尔道:“定金我都收了,难不成为了这一百两银子,我还能舍家弃业地逃命去吗?”

堂中众人的耳朵都竖着,其中有位客商道:“这位娘子,倘若你三日之内真的能猎一头黑熊来,不知我能不能买下那张黑熊皮?”

话音未落,有人马上道:“小娘子,我也想买你家的熊皮!”

一时之间,饭庄之内像是炸开了锅,客商们抢着要这黑熊皮。

红豆万万没想到,一张黑熊皮竟然能引得这么多人来争抢。

她许给这个,又怕那个出的价更高,思来想去,便道:“诸位客官,三日之内,我必定会带来一张黑熊皮,届时,会在这孔记饭庄内出手,我也不说多少钱,客官们看着熊皮的品相给,价高者得,公平公道。”

这个主意立即得到了众多客商的赞同。

有那不急着走的,马上跟刘掌柜定下了饭庄后头的客房,急着走的,也留下了家人奴仆等着买这一张黑熊皮。

乱世当道,好物难得,客商们都门儿清,一张黑熊皮在手,能顶大用处,要么,就拿来献给贵人,要么,就转手高价卖给别人。

总之,遇上了便不能错过。

刘掌柜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

他赶紧叫伙计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最好能让青阳县的人都知道。

到时候,孔记饭庄必定朋客云集。

“真是托了荆娘子的福啊。”

刘掌柜一改方才怨怼的态度,对红豆连连作揖:“荆娘子,你那熊肉,可千万不要卖给别人。”

红豆淡笑道:“那可不一定,青阳县可不止孔记一家饭庄,我卖给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卖给你们孔记?”

刘掌柜急了:“荆娘子放心,我出高价!我肯定不会让荆娘子吃亏的。”

红豆才不信刘掌柜的话呢。

生意人这张嘴可不能信,不管刘掌柜给多少钱,红豆都吃亏。

不过她也不想和刘掌柜撕破脸,便道:“既然刘掌柜如此有诚意,那这熊肉就仍旧卖给你们孔记,这回刘掌柜可不能再跟买猪肉一样出价了。”

要是刘掌柜还给低价,红豆宁愿拉回自家吃。

生意谈完了,红豆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要从孔记饭庄叫一桌酒菜回去。

刘掌柜马上就让伙计安排,并且坚决不肯要红豆的钱,红豆给孔记饭庄带来这么大一笔客源,他哪能再要红豆的钱。

红豆便和韩彩霞提着几个食盒,坐着老刘的车往家赶,经过荣记肉铺,见荣记的门还关着,一时好奇,就让韩彩霞下去打听打听。

“你别说你是许家庄的,就说你是来买肉的,问问荣记怎么不开门。”

韩彩霞去了一小会儿就跑回来,路上跟红豆絮叨起来。

“可不得了,听说荣一刀要把荣记给转手呢。”

“啊?他不留给自己的闺女儿子?”

韩彩霞摇摇头:“那几个大娘说,荣一刀的手要养好久,杀不了猪了,他儿子又小,且是个读书的料,不想干杀猪的营生,就想着把荣记转手,一家子搬到城里住,方便儿子读书。”

这个荣一刀倒是挺疼自己的儿子。

红豆又问道:“他咋不把肉铺给荣翠喜?”

“好像是荣一刀父女两个闹翻了,她们就说了这个,总之,荣记这几日就要换东家了,换了东家,就会重新开门,到时候买肉就又会便宜了。”

红豆一颗心浮浮沉沉的。

许双全也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道他的下落,红豆就没法安稳,总觉得暗处像是隐藏着一头狼,在阴恻恻地看着她。

到家之时,荆芥正陪着许金贵和胖叔吃茶,泡得正是二太太送来的茶叶。

见红豆买了好些酒菜回家,许金贵便拉下了脸:“红豆,你这孩子是越发能偷懒了,晚上就咱们这几个人,你打点酒回来,做两个下酒菜就是了,怎么还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菜?吃不了怎么办?”

红豆和韩彩霞一面摆上酒菜,一面笑道:“怎么就能吃不了?金贵叔等着,我去把几个族老请来,再把婶子和胖婶她们都叫来,这一桌菜兴许还不够呢。”

许金贵暗自点点头,红豆是个会做人的,只是嘴上还不饶红豆:“请这么多人做什么?”

红豆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金贵叔,我有一件大事,要跟大家伙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