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一晃而过。

林天青收到戏曲协会寄来的一张门票,票上的写的座位是6,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排。

听说这次戏曲盛典除了戏曲频道官方电视台以外,还会在网络上全平台直播。

为了整顿流量明星和饭圈乱象,华国官方开始扶持戏曲古风这种传统文化,给的资源自然也比以往要多上不少。

不过,这也只是和以往相比,真正的效果,还是要直播之后才知道。

……

除了戏曲盛典即将开幕的消息,阳华娱乐也抛出了重磅炸弹。

“王牌作曲家李明华全新单曲《破阵》已经在全网上线!”

消息一出,各大音乐平台顿时流入大量流量,一时间《破阵》已经达到了3000万的收听量,不过距离《青花瓷》的8000余万收听量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网友也纷纷在阳华娱乐官方网站下评论。

“新歌很好听,节奏很有律动感,已加入歌单!”

“听得我热血沸腾,真想重生回到那个年代亲手杀两个倭国人!”

“《重生之我开着航母兵临东都湾》?”

“哈哈哈,书无店砸!”

王阳看着后台的数据,嘴都快咧开了花。

“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宣发,效果还是很大的。才刚发布第一天就有三千多万的收听量,看来《青花瓷》也不过如此。”

宣发部总监附和:“王董高见,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我们肯定能在月底之前超过《青花瓷》!”

“很好!”王阳得意地笑起来,“赶快去雇水军增大收听量,我就不信,这次还干不掉凌烟!”

……

晚上七点半。

万成刚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成,今天钢琴练了吗?还在这里看电视!”母亲陈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妈妈,今天晚上八点钟有一场戏曲盛典,我想要看!”

“不行!”陈琳放下水槽里的碗,走出来说,“妈知道你喜欢戏曲,但是学唱戏是没有出路的,你看看你爷爷,唱了一辈子戏,不还是那样子吗?听妈的话,好好练琴,妈都是为了你好!”

万成的爷爷万宇是华夏戏曲的传承人之一,在爷爷的耳濡目染之下,万成从小就爱上了戏曲。

爷爷为孙子喜爱戏曲文化而感到高兴,还托人给他买了一套小号的戏服。

可是陈琳很反对万成走上戏曲这条道路,因为戏曲已经衰落了,唱戏赚不到钱,不如学点实用的钢琴这种热门乐器,以后再不济当个钢琴老师也能养家糊口。

因此,陈琳就把万成的戏服收了起来,不让他再接触戏曲。

万宇听了儿媳的话,说:“唱戏怎么就没有出路?戏曲是我们华国人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就应该好好发扬。小成过来,爷爷陪你看电视。”

陈琳见万宇护着万成,叹了一口气,松口道:“好吧,今晚就破例让你看一次戏曲盛典,不过从明天开始你要好好练琴,听到没有?”

“好吧。”

万成有些无奈,不过此时既然妈妈已经松口了,于是就兴高采烈地到爷爷身边看电视去了。

……

晚八点整,戏曲盛典开始。

林天青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旁边都是一些年纪较大的人。

苏烟雨本来是要来的,只不过出发前不小心崴了脚,只得在家里静养。苏父则在家陪同女儿。

这时,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

昏暗的戏台在这一刻亮起了灯光。

主持人笑了笑,开始说开场白。

戏曲盛典后台,休息室。

七十岁的老会长金正明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精气神还不错,只是他拿保温杯的手有些轻微颤抖。

“现在的台子,比我们当年要大上不少啊。”老会长抿了口茶水,率先打破了沉默。

“呵呵,不仅戏台大,而且场地也很大。”吴百玲连忙附和道。

“场地大,只不过观众太少,看着有些空旷……”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戏曲盛典开始,整个场馆也只坐了一半,看上去确实有点冷清。

“和我们那年代比,观众算是很多了,记得刚入戏曲协会的时候,台下只有两个人,我们一个团队也都卖力地唱。”老会长摇了摇头,轻笑道。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只要开唱,不管台下有没有人,都必须唱完。

戏已开腔,八方开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

虽然现在的人不信这个,但是戏曲是传统行业,对这些老规矩还是比较看重。

“老会长,现在时代在进步戏曲文化却在退步,您那个年代戏曲多辉煌啊,只是那时候的观众缺少听戏的条件,如果有这么大的场地,场面肯定爆满。”有人叹了口气,无奈道。

众人点了点头。

他说得没错,那个时代,没有这么多的娱乐活动,大家都爱听戏,只不过没有这么好的条件罢了。

而那个时代也成了戏曲最后的辉煌。

“时代在进步,戏曲没落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不要让老祖宗的东西,在咱们手里断了传承。”

老会长的父母是戏班子打杂的,所以从小跟着戏班子到处跑。

当年戏曲行业火爆异常,尽管场地只是简单的戏台子,台下来听戏的人也是场场爆满,甚至不少人都是站着听戏。

那个年代,战乱纷纷,跟着戏班子只是为了能吃口饱饭。

真正能靠戏曲过上好生活的,都是在那些大城市里已经成名的角儿。

而成为角儿,就是老会长从小的梦想。

十岁那年,他成功拜了一位名角儿为师,从那以后才算彻底入行。

不过,没过多久,战争蔓延到他所在的城市,戏班子也跟着遭殃。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有绝望。

但是面对侵略,即便再绝望,也要拼尽全力反抗。

那天死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年十岁的他被师傅藏在戏院外的桥洞下面,然后没过多久戏院就燃起了大火。

直到敌人发觉,火势早已蔓延,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整座戏楼都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被泼洒了油。

师傅熟悉的声音还在从戏院里传出,正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楼塌了,戏却未终。

他忘不了师傅那天穿着一身红色的戏服,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