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带着张颂闻爆红,这段时间华娱圈没人红得过他,作为好友,张元君当然为他高兴。

芒果台趁热打铁,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档田园综艺《灿烂的花园》,以他和他的小院为中心,邀请各嘉宾前来做客。

张颂闻在前一天就跟几位常驻嘉宾透风:“明天我要请一位重要的客人,你们一定想不到,一定会尖叫。”

“他是演员吗?”常驻的林嘉川问道。

“当然。”张颂闻笑道,“你也见过,认识。”

“我还认识?”林嘉川更好奇了。

“我们认识吗?”曾顺希、马嘉齐和姜佩瑶三个人年轻。

“你们肯定知道他,但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就不确定了。”张颂闻笑道。

“一定想不到,一定会尖叫。”几人带着对明天神秘嘉宾的猜测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曾顺希在小院子里漫步,其他人在屋内闲坐。

“叮咚。”门铃响。

“客人来了吧。”室内的马嘉齐往外望了一眼。

“应该是来了,”张颂闻道,“走,我们去迎一下他。”

镜头一转,曾顺希给来客开门,言语中透着高兴甚至激动:

“啊,张老师你好,我是曾顺希。”

来人不是张元君又是谁。

“你好你好。”张元君和曾顺希握手。

室内的几人这时也都出来了。

“张老师,您好,我叫姜佩瑶。”

“你好。”两人握手。

“张老师好,我是马嘉齐。”

张元君笑笑,和他握手:“你好。”转而对张颂闻和林嘉川说:“好久不见了。”

张颂闻和张元君抱了一下,张颂闻说:“是很久没见了,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张元君道:“年前了吧,那会儿你忙完回京城,说要回家过年,在我那儿吃了顿饭。”

张颂闻笑道:“啊,是是是。”

张元君没带行李,背了个包就来了:“这就是他们(芒果台)给你弄的新院子?”

“是,怎么样?”张颂闻索性就带着他在院子里参观。

张元君想说新院子没旧院子有烟火气,新院子一看就是为了拍节目搭的,虽然张颂闻会常住在这里,但张元君不会这么说,即使在来的路上,节目组就告诉他这档节目确实没剧本,嘉宾自由发挥,但张元君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拿捏得明白。

所以他说:“挺好的。你那些花花草草都还在吧。”

“都在都在。”张颂闻道,接着便向他介绍起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来。

闲聊过,也参观了小院,众人进入室内,张元君这才打开包,把自己带的礼物拿出来。

“我前两天回赣省老家住了几天,带了点老家特产过来。这是茶叶,狗牯脑茶,你们尝尝,还有板鸭,我们中午就能吃。”

张颂闻拿着板鸭,笑着向其他人介绍:“哎哟,我跟你们说,他们这板鸭真的好吃,什么都不放,就斩好了上锅蒸,特别香,特别好吃,我们中午就吃了它。”

马嘉齐泡茶,曾顺希去拿些点心零食,姜佩瑶洗水果,三人各自忙着自己的活儿招待张元君。

张颂闻坐在对面,对张元君说:“我昨天跟他们说,会有一个重量级嘉宾来,你们一定会尖叫。他们想了一晚上都没猜到是你。”

“是吗?”张元君笑道,“我现在就这么不红了?”

大家都笑了,曾顺希把零食摆在桌上,道:“是您太少参加综艺节目了,颂闻老师说的时候,我们没一个人往您身上想。”

马嘉齐是这节目里年纪最小的,张颂闻在前几期里教他一定要自己主动找话,于是,马嘉齐就没话找话了:“张老师,您为什么几乎不参加综艺节目?”

张元君说:“主要是没时间,演戏和我正常的家庭生活已经把我时间都占满了,腾不出空隙给综艺。”

张颂闻说:“你好像比较反对时间被工作占满。”张颂闻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生活,并从中提炼表演养分的人,但张元君则不同,他正常的生活空间里,很少会有表演这回事,这是两人对表演对生活最大的分歧。

“对,”张元君喝了一口茶,说道,“因为太累了。我有老婆有孩子,家里还有老人,我干嘛从年初一拍到年三十,累不累啊。”

喝了两杯茶,张元君等人就被张颂闻这个主人派去干活儿了——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剪枝叶。

“早知道要干活儿我就不来了。”张元君笑道,他和姜佩瑶一组,修剪绿化带。

姜佩瑶获得和张元君的独处机会,很主动地跟张元君搭话:“张老师,我特别喜欢你。”

面对粉丝的喜爱,张元君当然应该感谢,但这种类似的话,张元君十几二十年来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可以说听到这种话他内心都不会有起伏,而且面对这种粉丝的告白,他甚至会有肌肉记忆,微笑、点头,然后说谢谢。

“谢谢。”

姜佩瑶应该明显感觉到了张元君的冷淡,但心里也想得通,两人本来就不认识,对方确实没有那么必要对自己热情回应。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找张元君搭话,这是她第一次见偶像,可能也会是未来很长时间里的唯一一次,两人在圈子里实在没交集,而张元君疫情后越来越深居简出,真奔着老艺术家范儿去了,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以后会见不到张元君。

两人一边干活儿,姜佩瑶一边说:“我大学老师是姜莉芬,她跟我说了很多你们班的事儿。”

这话成功打开了张元君的话匣子:“姜老师说我们什么了?”

“说您那时候交作业最积极,也最多,特招同班同学恨。”

张元君笑道:“是,每次他们都说,你怎么交这么多,你要害死我们啊。我那时候成绩不算好,但我交的多,卖力气,也算表现突出。

“表现了一两回后,我们班人就都喜欢找我排作业。”

交谈间,张元君得知姜佩瑶还是枚“学霸”,16届的优秀毕业生,本科毕业后保送表演专业研究生。

张元君夸了句厉害。

这期节目明显不是请张元君来干活儿给观众看的,节目组知道,张颂闻这个主人也知道。修剪完大门口的树枝后,张元君和姜佩瑶就进去了。

“这是我们搭的一个表演舞台。”张颂闻把张元君带到小院的另一片区域,“我想以后我们可以在这儿探讨表演。之前吴彦淑老师来,给我们做了首场表演。”

张元君自然认识吴彦淑:“她演了什么?”

“《刘胡兰》和一个即兴片段。”马嘉齐适时插话。

张颂闻道:“吴老师精神真的非常好,说起演戏浑身都是劲。”

张元君点点头,道:“她跟奚美绢老师的《母亲》我去看了,真不容易,八十多还劈叉,还那样健身,我看的时候想,这导演心真大,怎么敢要求两位老人这样做,这要是有个好歹,没法交代。”

张颂闻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张元君的说法,又说:“这也是人家敬业的一种方式,不过确实应该考虑到身体问题。”

几人落座在表演舞台下的座椅上,张颂闻说:“你之前不是说也想办个表演培训班吗。”

曾顺希接话说:“是啊,张老师,我之前听了还说要去您那儿上课。”

张元君摇摇头:“办班比我想的难,因为我是人艺的演员,你要说请我个人给你训练训练,****这没问题,但我要办个培训班招学生,这很难,手续走不下来。后来看到精哥办了影武堂,你这儿也火了,还有郝蕾老师那儿也挺热闹,加上天池老师,圈内有好几番这样的培训班,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说话就来,张颂闻出了道即兴表演题目:“这样,我们来个即兴的练习。毕业20年同学聚会,顺希,你是这帮同学里混的最好的,你是大老板,身家亿万,你在这场聚会上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但不能破坏同学的表面和气;嘉齐和家川,你俩混的一般甚至不如意,但是嘉齐,你老婆是当时的班花,就是佩瑶,嘉齐你不能表现出卑微,因为你真的不在乎老同学赚多少钱,你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今天的聚会对你来说就是吃顿饭而已,但家川、佩瑶,你们有事求顺希,希望大老板同学能带自己一把。我只给这么多,其他的你们自己编,五分钟时间准备。”

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张元君笑了:“上学时候最怕即兴,太可怕了。”

五分钟的时间里,四个人对了两分钟词,花了三分钟搬桌椅等道具布置现场。

“好,开始。”

两人坐在旁边看四人演出。

林嘉川算中生代,其他三人都是新生代,但四人确实都有一定的表演经验。

起码开始几分钟这个小品并不难看。

台上四人还在假客气地叙旧,突然,“包厢”门开了,张元君突然进场。

“几位,你们要的酒……”很明显,张元君是酒店工作人员,张元君就是来捣乱的,他看了一眼曾顺希,笑道,“顺希,老同学!你怎么来了?哎,嘉川、嘉齐、佩瑶,你们都在啊。”

林嘉川立马反应过来,东北话就出来了:“哎呀,张三哥,你咋在这儿啊。”

“我在这儿上班,这不给你们送酒来了吗。”张元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皮笑肉不笑地跟张元君打招呼。

整个片段长10分钟,张元君中途上场,一直到张颂闻喊停结束,演了五六分钟。

张颂闻笑道:“现在知道影帝是怎么抢戏的吧。”张元君在这个五六分钟里演了一个油腻市侩的酒店经理,进场后和老同学们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硬生生把戏从本来是主角的曾顺希身上抢走,而后整场戏的节奏被张元君带走,他递什么话,其他四人才接什么话。

张元君摆摆手,笑笑。

张颂闻说:“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们已经意识到戏被抢走了,特别是嘉川和顺希,想把戏从元君手里抢过来,但每次都被元君化解。”

张元君说:“其实演这种群戏就怕演员不会自己找饭吃,刚才我明显感觉到场子是有点空的,空在哪儿,空在嘉齐你那儿,你求不到老同学,但你老婆想求这个当老板的老同学提携提携,你应该有反应,而不是坐在那儿喝闷酒,你哪怕阴阳怪气两句也会好很多。”

最后张元君把锅甩给了张颂闻:“说到底是这个文本不好,情绪太激烈,从头到尾每个人之间都有冲突,全在演情绪,太难了。”

张颂闻笑笑,算是认了。

转眼就要做午饭,几人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闲聊。

张颂闻主动说:“我在我们节目刚开始就说想请濮存心老师来作客,我想听听他讲人艺的故事。”

“那比较难了。”张元君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我给你讲。”

张颂闻说:“濮存心老师可能都见过老舍先生,还有焦菊隐。”

“见过,濮老师跟我们讲过,他那时候已经十多岁了。”张元君说道。

“你见过是之老师吗?”

张元君点点头:“见过,我06年进剧院,是之老师那时候老年痴呆很严重了,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我们去看他,那时候任民院长带我们去,介绍的时候,他还很高兴,等我们第二次去,他就记不得我们的名字了。”

“是之老师晚年还在说自己演的太少,应该再多排多演,好不容易有清醒的时候,说还想给剧院带新人。”

张元君说着叹了口气:“22年我们剧院真是,兰天野老师走了,任民院长走了,还有郑融老师。”

做饭和吃饭期间,张元君应张颂闻请求一直在讲人艺的故事,张元君也成全他,讲了很多普通观众不知道的有关人艺的事,还有自己在人艺的生活。

“我们现在演出依然不戴麦。”人艺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个还不戴麦不垫音演出的剧院了。

张元君这话说出来引得所有人都震惊了:“不戴麦?!”

“不戴麦,全靠肉嗓子,要把台词打到最后一排去。”张元君道,“所以就特别注重台词基本功,发声方法的训练。”

“张老师,”马嘉齐说,“我听说进人艺要先跑10年龙套才有机会演主角。”

“那胡说。”张元君笑道,“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哪个剧院敢这么用人。四凤就十七八岁,就得让新人来演,不能说你进剧院,跑十年龙套熬到三十多四十再让你演四凤吧。我进剧院第一年就演了《白鹿原》的鹿兆鹏,我那时候也是个新人。”

张元君还分享了一些自己演戏的事,并透露自己今年有一部戏开机。

见张元君吃饭,姜佩瑶好奇道:“张老师您平时会控制饮食吗?”

“工作需要就会控制,要胖就胖,要瘦就瘦,平时不会,该吃吃呗。”

“刘艺菲老师呢?”

“她更不会,我也是学她的,我开始还有点包袱,后来被她带的也该吃吃该喝喝。”张元君还学老婆的口气,“我演戏好看不就行了,还管我平时是胖是瘦,我都快40岁了。”

“好摆烂啊。”姜佩瑶笑道。

张颂闻笑道:“你们两个心态都好。”

张元君吃完中午饭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一盆张颂闻送的花离开了,他只待这半期节目。

张元君离开后,小院的人们又开始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