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中心,医圣楼阁前。

众人皆至。

但无人敢贸然进入其中。

只因一道人影背对着众人站在莲池中心的楼阁前方。

对方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衣服,看上去不修边幅,头发上有着几丝白色,白灰相间。

如果此时是电视剧,肯定会有一个字幕飘过。

——医圣,侯莫留名。

“医圣阁下,我等……”

杨峥最先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来缓解当下严肃的氛围。

“住口!!!”

一声怒斥,伴随着风雷之音,楼阁中的铃铛齐齐发出声响,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显得清脆而是显得十分的沉闷。

“我侯莫留名一生活人无数,却是未曾想过,到了晚年时,竟会在自家里见到自己女儿的尸体!”

“而凶手罪犯,就在我将要医治的病人之间!”

“真是……可悲可叹可笑啊!”

侯莫留名的质问自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的回**开,众人仿佛是置身于山谷之中。

杨峥顶住那股怒喝声中的压力,抱拳道:“发生此事也不是我等情愿见到的结果,凶手固然可恨,但还望医圣能够控制住情绪,莫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迁怒?方才这小子可是亲口说了,凶手就在你们之间!亦或者,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帮凶!”侯莫留名怒哼道。

“岂能这么武断!”金富贵连忙大喊冤枉:“或许有凶手,但我们大多人都是无辜的啊!”

枪魁抱拳道:“医圣昨日治好了我的侄女,本人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对侯莫蓝小姐下手?”

“你们一个個都很冤枉么?”侯莫留名负手背对人群,背后那只手拳头紧握:“但最为冤枉的是我那平白无故死去的女儿啊!”

“我知医圣心间悲戚,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乃人间惨剧。”九公主主动上前安抚道:“本宫可以许下重诺,一定把凶手捉拿归案,还侯莫蓝小姐一个公道!”

“这件事涉及到血衣案之事,也或许是对医圣当年救人的报复行为,蓝姑娘之身死实在蹊跷,疑点众多,还请医圣给我们一些时间,容我们查清真相!”

医圣沉默了两秒,嗓音多了几分质疑:“你们真的打算查清楚?”

“一定!”九公主许下承诺:“本宫以皇室公主的名义起誓!”

“好!”侯莫留名应承:“我信殿下的誓言。”

不过,不等其他人流露出高兴的表情。

医圣下一句话又令众人色变。

“不过,在真相查出来之前,诸位都不得离开百草谷!”

“我已打开了五绝翁亲手布置的壶中天大阵,不论是想要闯进来还是偷偷离开的,都会被阵法所迷,同时百草谷的外围也有着许多饲养的毒虫毒草,迷雾里更是藏着剧毒……”

“除非我关闭了这座大阵,否则诸位现在已经是出不去了。”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枪魁表情一怔,立刻说:“医圣这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若是找不出杀我女儿的真凶,那就只能请诸位留在这儿了!”侯莫留名的声音里有着冰冷的愤怒,既冷静又疯狂:“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如果七天之内交不出来凶手,毒雾会蔓延到整座百草谷,哪怕是封圣,即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至于不是封圣的,那就别指望能活着离开了!”

听到这里。

凰栖云都变了目光,这是要玉石俱焚?!

找不到凶手就全部人留下来陪葬?

这是什么医圣?癫圣吧!

不过,听到这件事后……第一个炸毛的却不是九公主和杨峥,或者说,是九公主拦住了怒上眉梢的杨貂寺。

彻底心态爆炸的是金富贵,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侯莫留名!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三年来,我散尽家财请你给我治病,对伱礼遇有加,光是黄金就花了不下于万两!”

“你要的什么我没满足,可你依旧治不好我的病不说!居然还想着把我困死在这里!”

金富贵痛心疾首的怒喷着。

原本他就已经对医圣的医术不抱希望了,三年来的耐心耗尽,这一次保持着态度的友好也不过是一种伪装,现在更是心态炸裂,彻底撕破脸皮。

侯莫留名冷冷道:“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你的病未必治得好!你早些年跟人比武伤了根源,得不到子嗣又能怨谁!”

“你放屁!”

金富贵化身猛虎王,指着医圣骂道:“十五年前你就给我看过一次病!让我固本培元十年时间再去寻你复诊,届时可药到病除!可十年后你自己医术衰退了,治不好我的病,却还要诓骗我足足三年之久!”

“你这老东西,哪有半分医德和医者仁心!分明是草菅人命、猪狗不如的狼心狗肺!”

“聒噪!”医圣怒声喝斥:“不管你们怎么想,都和老朽无关,我只要凶手!七天之内,把凶手带到老朽面前来,否则……统统给我女儿陪葬!”

现场气氛紧张度+50

也就在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哪里需要七天这么久。”

“只需要三天就够了。”

青年从人群里走出,步伐轻慢,姿态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甚至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他口中的狂妄言词。

这句话哪怕是侯莫留名听完都有些惊骇。

“你疯了吗!”杨貂寺怒道。

“我很清醒。”白榆淡淡道:“三天之内,不能破案,我提头来见。”

“这可是你说的!”医圣认定了这句话:“如果你做不到,你的头颅就会挂在百草山庄的大门上!”

“但如果我三天之内能够破案……”白榆继续道:“这三日内,还请医圣就留在楼阁内不要出门了。”

“无需你多言!”

侯莫留名猛地一挥衣袖,袖子里仿佛藏着风雷,铃铛声大作,他走向了楼阁当中,同时一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影站在了通往楼阁的唯一道路上。

他双手并拢,握着一个船桨站在原地,抬起的面容下覆盖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古篆的‘公输’字样。

“公输家的半圣傀儡!”杨峥一眼认出:“这是公输家祖传之物,传闻只有不到九具,还是从春秋时代传下来的,居然有一具会留在医圣手中。”

“传闻这半圣傀儡的实力可战武圣,如果不计较损坏的情况下,甚至能够一对一的击杀武圣!”

“只不过,他也就一具罢了。”金富贵道:“如果一同出手,制住这个傀儡,再去控制住医圣呢?”

“不行。”九公主直接否决:“本宫绝不允许你们伤害医圣!”

杨峥淡淡道:“金掌柜可能是有些累了。”

金富贵看了一眼高贵的公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行礼道:“是我说错了,气昏头说了些胡话。”

杨峥淡淡道:“金掌柜可能是有些累了。”

凰栖云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暗想着,这群人已经是貌合神离。

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和想法。

九公主不想对医圣动粗,不是因为她善良,也不是因为她真的想知道凶手是谁,而是因为她的血毒需要治疗,唯一能治好她的只有侯莫留名……一旦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医圣就不会再对她进行医治,到时候她便是死路一条。

杨峥也知道这点,所以对医圣的态度始终保持着克制。

金富贵很想报复医圣,但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九公主地位尊贵,杨貂寺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至于枪魁的立场,他表现的很冷静。

他虽然是来治疗内伤的,但内伤也可以慢慢自愈。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在于医圣不肯放人离开,这让他有些两难……若是到了关键时候,他的立场也可能会发生变化,到时候会选择控制住医圣,还是其他什么都不好说……不过目前他还是支持白榆找到凶手的。

“这位公子,本宫再确认一遍。”九公主行至白榆跟前,甚至焦急不安的握住了他的手掌:“你真的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真凶是谁吗?”

“之前是没有的,不过现在嘛……少说有了七成把握。”白榆回道。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光知道没有用,还需要证据……猜测是猜测,直觉是直觉嘛。”白榆说的很玄乎:“况且其中还有些关键点没想清楚。”

“你有把握便好。”九公主认真的看着他:“本宫的命,现在就交在你手里了!”

“接下来,不论你要做什么,本宫都会全心全意的支持!”

“定要把那凶手,给本宫找出来!”

她咬着牙齿,目光里迸发出高位者的威压感来。

“本宫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

回到了别院中。

白榆觉得有些饿了,便让厨娘继续去厨房里做饭。

其他人都吩咐待在一块儿,互相监督。

同时带上了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跟着一起去验尸。

验尸这种事,白榆其实不是很懂,但毕竟是现代人,看过不少刑侦剧,一些零碎的知识还是比较了解的。

只可惜手里没有胶带,不然可以尝试在尸体上提取一些指纹看看。

“你在找什么?”枪魁注意到白榆检查着尸体的各个部位,问了句。

“证据。”

“别找了,血衣案的死者往往死于非命,也根本留不下什么线索。”吴枪魁低声道:“这死状和我阿妹当初一模一样,我也尝试过缉凶,但……”

“在你这个受害者亲属看来,这具尸体,它很标准么?”白榆抬起头问。

“标准?”

“我的意思是,在你看来,它是不是模仿犯?”白榆问道:“毕竟血衣案是天下人皆知的凶案,且至今没找到真凶,其手法早已被扩散开,所以这有没有可能是个模仿者?”

吴枪魁沉吟了片刻,陷入沉思和回忆。

在他眼中,这具尸体和当年见到的那具尸体实在是太相似了。

他给出结论:“给我的感觉,几乎是一模一样。”

“所以,你觉得不是模仿犯,而是血衣案的凶手本人。”白榆再度确认:“是吗?”

枪魁眼神闪烁:“我,不确定。”

“我以为你会欣喜若狂呢。”白榆一心二用的说:“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的线索,而且对方还被困在百草谷之内,你不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我不确定。”吴枪魁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血衣案隔了这么多年重现于世,偏偏又是在我们这群人之间……恕我直言,我这人直觉很准,却不觉得在这个别院内会有凶手。”

“直觉?”

“我是个武人,自然相信自己的直觉。”枪魁改口道:“所以你看出来了什么?”

“看出来了一些。”白榆结束了简单的尸检:“从观察的结果来看,死者死于斩首。”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

“但从伤口断面来看,她不是死于斩首。”

“什么意思?”枪魁追问。

“她的身上伤口却呈现出不一致的特征。”

白榆随便的指着一处身上的伤口说:“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被砍下的脑袋,则伤口会具有活性反应,就像是手腕上的伤口,皮肉会出现收缩,伤口外翻,血液颜色要更加鲜艳,呈现出紫红色,且会有炎症反应。”

“但是这里……”他指着脖子的伤口说:“脖子上的伤口断面却不够鲜红,而是呈现出白色带红点,且皮肉无紧绷外翻,没有炎症反应,血液没凝实痕迹。”

“所以呢?”一旁冷眼旁观的杨峥用手帕捂着口鼻问。

“她是死后被斩首的。”白榆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身上留下的其他伤口集中于身体各部的动脉汇聚之处,且被大量放血,因此推断的死因是……”

“大量失血。”杨峥微微一怔:“过去血衣案的尸体有查过这方面么?是否一致?”

“是一致。”枪魁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阿妹的尸体也是这样的……当时官府之人也应该能从仵作那里知道这点,不过他们还是声称是死于斩首,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为什么,都可以证明……死者死于失血而不是斩首,和过去的死者一致,而且这个消息并不为大众所知。”白榆扫一眼两人:“你们该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吧?”

杨峥面色凝重:“所以,真的是血衣案的真凶在场!”

“退一步来说,哪怕是模仿犯,对方也对凶手的杀人手段了解的十分深刻,否则不会模仿的这么惟妙惟肖。”白榆在水盆里抄了抄手,用真气蒸干水渍:“那可以判断对方和血衣案也是关系匪浅,只要抓住他,案子就有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好——!”枪魁重重一拍大腿,双目炯炯的兴奋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别急……我话都没说完。”

白榆继续看向尸体。

“放血的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且需要时间的过程,但是她的身上没见到任何反抗留下的迹象。”

“不论手脚都完整,没有动武过的痕迹,通常见到危险袭来,人的本能反应是会举起双手的,但她的双手没看到额外的伤痕,皆是完好无损,甚至没看到有被重复捆绑起来留下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

杨貂寺疑惑道:“你是说,她可能是被人弄晕了过去……”

“我倾向于是迷药。”白榆环抱着双臂:“毕竟身上没有其他损伤,不论是敲闷棍还是其他的手法,都该留下一些痕迹,反而是药物最为好用,我猜想,她是被迷晕了过去然后被放干了鲜血。”

“只不过,医圣的女儿,会被迷药放倒,这有些难以想象。”枪魁说了句。

“她太年轻了,大意也是有可能的。”杨峥表示理解:“多少年轻人都是死在大意之下的,这里又是她的住所,也对宾客没有起疑心吧。”

“或许吧,只不过也存在第二种可能……”白榆盯着无头尸体,然后摇了摇头,走出了停尸的房间:“目前能看出来的就这些。”

“你下一步打算从何处查起?”杨峥追问。

“凶手就在这里,貂寺不去陪着九公主,而是要盯着我么?”白榆似笑非笑道:“我说了三日就三日,谁都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不是吗?”

“殿下让我来协助你,而不是监视……况且,目前是大白天,想来并无危险。”杨峥缓缓道:“你不想让我介入其中,难不成是在怀疑我?”

“你不是凶手。”白榆直接说。

“哦?”

“如果你是凶手,那么你也只是被指使的一方,幕后者会是九公主。”

“……”杨峥目光锐利的盯着白榆,一言不发。

“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白榆微微一笑。

“这种玩笑别再说了,会死人的。”杨峥闭上眼睛道:“不过我会听你的建议,回去殿下身边保护她的周全。”

貂寺先一步离开,表情紧绷着。

“怎么就走了?”一旁的枪魁一头雾水。

“因为凶手肯定还会第二次犯案的,而血衣案的主要受害者都是未出阁的女子。”

“你是说?”

“谁能说这一次是不是冲着血衣案幸存者来的?”白榆瞥了眼枪魁:“吴素素也是一样,并不绝对安全。”

枪魁脸色一变:“那我还是得赶紧回去。”

他正说着,忽然停下步子,扭过头问道:“昨晚,凰栖云真的和你一直都待在一起?”

到了这一步,枪魁还是在怀疑她是凶手。

白榆平淡道:“昨晚我们睡在一张**,岂能有假?”

虽然是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

但借此白榆也已经基本洗清了凰栖云的嫌疑,她一整晚都没离开过,断不可能是血衣案的真凶。

“希望你没有被蒙骗。”枪魁握住拳头:“最好不要再有下一名死者了,否则……你解释不清的!”

“等等。”

“你改变主意了?”枪魁回头。

“倒也不是,而是尸体已经看过了,总不能让她的尸首一直躺在这儿吧,你去附近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也太草率了吧,连丧礼都没办!”吴家枪魁皱眉,大夏人对葬礼一向看得很重,又不是穷苦家庭,怎么会草草掩埋?

“那你就去把尸体送到冰窖里保存起来。”

“为什么要我去?”

“你说的让那些姑娘家去干这件事?”

“那你呢?”

“我中毒啊,我中毒很深啊,甚至运不了气,要是岔气了,你来负责查案吗?”

枪魁被使唤着,满脸不高兴的把尸体送去了储存食物的地下冰窖。

白榆望着变得阴沉起来的天气,远方百草谷的雾气已经升的很高很高,几乎要遮住周边的地势。

他微微眯起眼睛。

一分钟后,凰栖云出现在了附近,递过来一盘包子:“饿了吧,吃点东西。”

“谢了。”

“你也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即便不能破案,我们也能安然离开。”凰栖云看着他,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她像是有些担心白榆过于拼命而招来祸端。

“我知道,只不过……这次也必须查到底啊。”白榆咬一口牛肉馅的包子。

“为什么?”

“因为血衣案的真凶就在这里。”白榆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说过的,要给你洗清嫌疑。”

凰栖云微微睁大眼眸,下一刻又垂下视线:“我并不在意这些。”

“你可以不在意,那是你的大度,但我必须在意,因为我很小气啊。”白榆笑着说:“我看不得喜欢的姑娘受委屈……而且对方草菅人命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细数自己的罪孽了。”

凰栖云心想宁可不要什么清白,也不希望看到他受伤……这个冲动的念头升起的瞬间,她有一种扛起对方直接强行离开百草谷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

“一旦我判断有危险时,我会强行把你带走的。”

凰栖云认真且严肃的说:“和我约定……关键时候听我的。”

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于苛刻,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好吗?”

白榆还能说不吗?

他竖起小拇指,牵在一起,从善如流道:“好……家里事听你的。”

凰栖云勾着手指头,先是应了一句,然后才发现这句话有些歧义,顿时羞恼的扬起眉梢:“又占我便宜!”

“诶诶,姑娘且慢,淑女动口不动手啊……”

打打闹闹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

这尖叫声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就像是威廉叫声一样充满特色,像是警报。

短短十息过后,一群人都聚集到了声音传来的位置。

就在九公主的门前。

尖叫的是厨娘,她已经瘫软在地上。

九公主站在一旁满脸费解之色。

“被……她……被!”厨娘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被什么了?”杨峥怒目道:“说明白些!”

金富贵搀扶着厨娘说:“各位等一等,夫人需要缓一口气。”

但厨娘明显是被吓到了,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失声。

“我想,她说的不是被动的被,而是后背的背。”

白榆走来,目光看向九公主:“还请检查一下公主殿下的后背位置。”

杨貂寺立刻抱拳:“殿下,还望宽恕失礼。”

他绕到后背位置,果真发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纸,不知何时贴在了九公主的后背上。

摘下纸条,上书一行字。

——今日子时,取皇室之血,盈满容器,全旧时之憾!

这短短一行字可以浓缩成简单的一句话:今晚十二点,杀人放血!

枪魁当即就变了脸色,惊怒不已:“这是血衣案真凶手的预告?!”

“他居然盯上公主殿下了!”

“殿下晕了,快去打盆水来!”

当字条被发现后,现场众人是一片混乱。

有人冷静,有人色变,有人惊怒交加。

九公主直接晕倒了,应该是情绪激动导致的。

白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字条,目光轻轻扫过周边的人群,若有所思。

这张纸……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