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我本科毕业于武汉大学日语系,毕业后,虽然任职的学校不在武大,但仍然和我先生邓晓芒住在武大的宿舍区,一直住了30多年。每年的3月,武大最热闹的一件事就是观赏樱花,全国各地的校友们以及慕名而来的游客们,都将樱花大道和樱园挤得水泄不通,半个月左右的樱花节,总计有超过100万人光临校园。每当此时,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避开高峰,或是清晨时分,或是夜阑人静,带着孩子到樱花树下走一走。最为印象深刻的是4月初的晚花时节,地上已经是一片落英缤纷了,头上还在雪片似的不断往下飘落,好像生怕赶不上趟一样。曾经读过美国人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我倒觉得用樱花来代表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可能更贴切,她象征着日本人内心深处一种“物哀”式的人生观。

现在,我在高校教日语(包括日本文学)也已有将近30年了,这本小书里面所收集的,大都是这些年来在日本文学的课堂上给本科生和研究生们讲过的内容,从讲稿整理而成的文章,还有三篇是我对自己指导的日本文学的硕士论文加工而成的。冥冥中我总感到,这些文字与武汉大学的樱花、与樱园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每当我看到樱花盛开,我都在琢磨其中蕴含的深义,体会那种异域的文化精神,就像我读日本文学的作品,总不满足于表面的故事情节,而要进入到里面的思想性一样。这也算是我对这些作品的分析和评论的一点特色吧。其中有些观点,似乎并没有人这样说过,是非得失,还望方家予以指正。

肖书文

2016年12月20日

[1]本文原发表于《湖北大学学报》2001年第6期,署名为“邓晓芒、肖书文”。

[2]〔日〕福永武彦:《古事记故事》,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1页。

[3]袁珂:《古神话选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7页。

[4]袁珂:《古神话选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9页。

[5]以上参看〔苏联〕M.H.鲍特文尼克、M.A.科特:《神话辞典》,黄鸿森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

[6]原载于《求索》2006年第3期,发表时有删节,这里是全文。

[7]参看林林:《日本文学史研究的新著》,载《中华读书报》1998年9月5日。

[8]邱紫华:《东方美学史》(下卷),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139页。

[9]叶渭渠:《日本文化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7页。

[10]叶渭渠、唐月梅:《物哀与幽闲——日本人的美意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85页。

[11]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二》,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310页。

[12]如在刘大杰的《中国文学发展史》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写的《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455页)中,在论及《长恨歌》时均未提及这一细节;唯章培恒、骆玉明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中提到这个细节,但强调的仍然不是“物哀”,而是“情哀”,归结为“这是一种深深的,又是只留下眷念而永远无法实现的情意”(参看第170页)。

[13]〔日〕紫式部:《源氏物语》,丰子恺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9、第922页。

[14]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教研室编:《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3页。

[15]参看《源氏物语》第十二、十三回,中译本见第243—247页。

[16]“《雪国》里对雪的描写是女性式的。没有所谓一夜下一公尺那样令人可怕的雪,猛烈的暴风雪,遍山轰鸣的雪崩等描写”,见进滕纯孝:《川端康成》,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300页。

[17]〔日〕今道友信:《东方的美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年版,第192页。

[18]见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物皆着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又说:“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载《王国维文集》,燕山出版社1997年版,第10页。

[19]参看〔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

[20]叶渭渠:《日本文化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1 页。

[21]《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03页以下。

[22]以下引自〔日〕川端康成:《玉铃》,见《日本当代短篇小说选》第2辑,辽宁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23]此篇未发表。

[24]本文原发表于《湖北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

[25]〔美〕露丝·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王炜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5页、第49—50页。

[26]本文依据的《古事记》文本为〔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

[27]同上,第一章:“天国和地府”。

[28]“八大岛”即今天的日本列岛。

[29]在西方,正如著名人类学家巴霍芬指出的,这一从母权制向父权制的转机是由古希腊关于奥列斯特杀母这一惨烈的神话悲剧暗示出来的,参看〔德〕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瑞士苏黎世出版1884年版。日本古代没有太大的变故而实现了平稳过渡,也许和日本当时没有形成发达的商品经济及相应的契约社会有关。

[30]〔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二章:“天上的岩洞”。

[31]〔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三章:“八头蛇”。

[32]〔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四章:“大国主神的冒险”。

[33]〔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七章:“朝阳照射的国”。

[34]〔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八章:“海幸和山幸”。

[35]〔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十章:“七个少女”。

[36]〔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十一章:“四道将军”。

[37]〔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十二章:“哑巴皇子”。

[38]参看〔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287页。

[39]〔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十三章:“倭建命的冒险”。

[40]〔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十九章:“仁德天皇和他的妃子们”。

[41]中村元认为,“日本人的宽容精神甚至使他们不可能对罪人产生深刻的憎恶。在日本几乎没有过任何残酷的刑罚。”(见〔日〕中村元:《东方民族的思维方法》,林太、马小鹤译,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48页)此言或许有些夸大,但至少对于日本女性来说,应当说是真实的。

[42]地名。

[43]为贵族墓地。

[44]〔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二十一章:“苦命的兄妹”。

[45]〔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二十三章:“老太太之歌,蜻蜓之歌,野猪之歌”。

[46]希腊神话中俄底修斯离家冒险,其妻珀涅罗珀等了二十年,拒绝了所有的求婚者,直到丈夫回家,这成了西方人爱情坚贞的典范。但与赤猪子的故事仍不可相比。

[47]〔日〕福永武彦:《古事记物语》,东京:岩波出版社1962年版,第二十三章:“老太太之歌,蜻蜓之歌,野猪之歌”。

[48]参看〔日〕中村元:《东方民族的思维方法》,浙江出版社1989年版,第268页。

[49]同上,第238页。

[50]原发表于《鲁迅研究月刊》2009年第4期。

[51]《鲁迅全集》(第四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511页。

[52]参看李振声译并评论:《〈梦十夜〉及译本“附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并参看本人在《夏目漱石〈梦十夜〉解读》中对《梦十夜》与鲁迅《野草》的比较,载《鲁迅研究月刊》2008年第10期。

[53]参看《鲁迅全集》(第十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17页。

[54]同上,第十一卷,第405页。

[55]同上,第十卷,第225页。

[56]《警察与圣歌》是欧·亨利的名篇,描述一个流浪汉为了找一个过冬的地方,想尽了一切法子,如砸碎商店玻璃,到餐馆吃饭不付账,当街调戏妇女,夺人财物等等,以便能够被判三个月监禁,但都归于失败,警察根本不管。最后他良心发现,站在教堂门口听圣歌,却被警察带走了,判他“关押三个月”。他终于如愿以偿。

[57]〔日〕三好行雄编:《近代日本文学史》,东京:有斐阁双书,昭和五十六(1981)年初版,第8次印刷,第52页。

[58]〔日〕谷山茂等主编:《新订国语总览》,京都书房2000年版,第6次印刷,第228页。

[59]由同来编著:《日本现代短篇名作赏析》,南开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6页。

[60]何志勇、张卫娣:《日本名著赏析》,世界图书出版社公司,2007年版,第45页。

[61]参看李洪学、曹志明编著:《日本近代文学作品选读》,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49页。另外,相关文章还可参看朱珠:《论〈高濑舟〉之三重主题——手足情深、无欲知足与安乐死》,载《科技信息(科学研究)》,2007年第31期;以及于丽萍:《论〈高濑舟〉主题创作的多重性》,载《辽宁大学学报》1999年第4期,等等。

[62]见《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419页。

[63]原发表于《鲁迅研究月刊》2008年第10期。

[64]参看李振声译并评论:《梦十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附录”。

[65]《致周作人》,参看《鲁迅全集》(第十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372页。

[66]《我怎么做起小说来》,参看《鲁迅全集》(第四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511页。

[67]参看肖书文:《从〈古事记〉看日本妇女性格的形成》,载《湖北大学学报》2004年3期,第360页。

[68]“米开朗琪罗总是试图把他的人物想象为隐藏在他正在雕刻的大理石石块之中:他给自己这个雕像确立的任务不过是把覆盖着人物形象的岩石去掉。”参看〔英〕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范景中译,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版,第170页。

[69]夏目漱石讨厌当时著名的浪曲师,正与鲁迅讨厌梅兰芳的京剧表演有点类似。

[70]《鲁迅全集》(第十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16页。

[71]同上,第216、217页。

[72]原发表于《云梦学刊》2006年第6期。

[73]参看日本文学研究资料刊行会编:《日本文学研究资料丛书·志贺直哉(2)》,东京:有精堂出版社1986年版,第154页。

[74]《创作余谈》,载〔日〕志贺直哉《志贺直哉全集》(第八卷),东京:岩波书店1974年版,第5—6页。

[75]日本文学研究资料刊行会编:《日本文学研究资料丛书·志贺直哉(2)》,东京:有精堂出版社1986年版,第156—157页。

[76]小说见《志贺直哉全集》(第二卷),东京:岩波书店1973年版,第173—182页,引文均由作者自译。

[77]〔日〕须藤松雄:《志贺直哉研究》,东京:明治书院1977年版,第126—127页。

[78]日本文学研究资料刊行会编:《日本文学研究资料丛书·志贺直哉(2)》,东京,有精堂出版社1986年版,第179页。

[79]〔日〕志贺直哉:《志贺直哉全集》(第二卷),东京:岩波书店1973年版,第538页。

[80]日本文学研究资料刊行会编:《日本文学研究资料丛书·志贺直哉(2)》,东京,有精堂出版社1986年版,第180页。

[81]《创作余谈》,载《志贺直哉全集》(第八卷),东京:岩波书店1974年版,第43页。

[82]〔日〕须藤松雄:《志贺直哉的文学》,东京:樱枫社1976年增订版,第146页。

[83]〔日〕须藤松雄:《志贺直哉的文学》,东京:樱枫社1976年增订版,第150页。

[84]日本文学研究资料刊行会编:《日本文学研究资料丛书·志贺直哉(2)》,东京:有精堂出版社1986年版,第180页。

[85]〔日〕须藤松雄:《志贺直哉的文学》,东京:樱枫社1976年增订版,第150页。

[86]本文原载于《外国文学研究》2004年第5期。

[87]《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3页。

[88]同上,第18页。

[89]王晶:《虚荣的本质与自尊的软弱》——谈芥川龙之介及其“鼻子”,载《辽宁大学学报》1998 年第3 期,第7 页。

[90]于荣胜:《日本现代文学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年版,第42 页。

[91]〔日〕小町谷照彦等编:《日本文学史》,东京:日本东京书籍1997年版,第158页。

[92]夏目漱石曾在给芥川的信中说:“像这种小说今后再写二三十篇出来,一定会成为文坛上无与伦比的作家。”见〔日〕谷山茂等编:《新订国语总览》,京都:京都书房2000年版,第242页。

[93]青原惟信为南岳怀让禅师下第十三世黄龙心禅师法嗣。

[94]普济:《五灯会元》,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135页。

[95]〔日〕稻田智慧子:《年谱》,见〔日〕关口安义、庄司达也编:《芥川龙之介全作品事典》,东京:勉诚出版社2000年版,第641页。

[96]见《中国大百科全书·外国文学》(第U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2年版,第854页。

[97]见《今昔物语》(第二十八卷),东京:集英社1979年版。

[98]转引自〔日〕关口安义、庄司达也编:《芥川龙之介全作品事典》,东京:勉诚出版社2000年版,第450页。

[99]《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3页。

[100]邹波:《芥川龙之介的宗教思想》,载《日本学刊》1998年第6期,第131页。

[101]《红鸟》1918年第7期。《蜘蛛丝》的发表时间晚于《鼻子》两年,后收入《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102]《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05页。

[103]转引自邹波:《芥川龙之介的宗教思想》,《日本学刊》1998年第6期,第130页。

[104]原载于《江苏社会科学》2007年第1期。

[105]《鲁迅全集》(第十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21页。

[106]〔日〕岩井宽:《芥川龙之介:艺术与病理》,东京:金刚出版社1978年版第3次印刷,第185页。

[107]同上,第47页。

[108]赵迪生:《芥川龙之介〈地狱图〉人物形象评析》,载《日本研究》2000年第2期,以及下文日本学者的相关评论。

[109]4 参看〔日〕鹤田欣也:《现代日本文学作品论》,东京:樱枫社1975年版,第41页,第30页。

[110]该篇引文均采自楼适夷先生译文,参看《芥川龙之介小说十一篇》,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8—38页。

[111]日本学者近年来甚至有另一种解释,即认为那天晚上侵犯良秀女儿的人并不是大公,而正是良秀本人。参看〔日〕关口安义、庄司达也:《芥川龙之介全作品事典》,东京:勉诚出版社2000年版,第223页。

[112]〔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289页。

[113]见〔日〕吉村稠、中谷克己:《芥川文艺的世界》,东京:明治书院1977年版。

[114]据说芥川自杀的原因之一也是创作源泉的枯竭,他最终已感到没有东西可写。

[115]本篇中某些字句在本人发表于《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第5期上的《论芥川龙之介小说中人性的边界》中有关《地狱变》的部分所采用,所以未免有少数重复之处,但用意并不相同。

[116]参看〔日〕吉田精一:《芥川龙之介·2》,东京:樱枫社1981年版,第69—70页。

[117]参看〔日〕鹤田欣也:《现代日本文学作品论》,东京:樱枫社1975年版,第30页。

[118]参看〔德〕斯威布:《希腊的神话和传说》,楚图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254—255页。

[119]〔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306页。

[120]同上,第319—320页。

[121]对这一悲剧的分析,参看拙文《从〈古事记〉看日本妇女性格的形成》,载《湖北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

[122]本文原载于《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年第3期。

[123]日本的研究者通常把芥川的这种倾向称之为“人格的解体”,如小林秀雄、平野谦等人都有这种说法;佐藤泰正甚至认为芥川由此而在作品中体现了“小说本身的解体”,以及“讲述者主体之不在场和深重的空白感”。参看〔日〕佐藤泰正:《芥川龙之介论》,东京:翰林书房2000年版,第7、9页。但这种观点并未揭示出芥川的真正意图,即表达人性的矛盾及其冲突的边界。

[124]参看《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8页。

[125]西原千博引述奥野政元的话:“自由和价值,正像平吉也感觉到的那样,就在酒和谎言之中”;并对此评论道:“我们可以看到这里作者的主张,即并非现实,而正是谎言才是本质的、不变的东西。而且,正是具有这样一种认识,才能使人成为小说家。只有以这部作品才能作为芥川小说的出发点。”见〔日〕庄司达也、关口安文主编:《芥川龙之介全作品事典》,东京:勉诚出版社2000年版,第472页。

[126]驹尺喜美把《鼻子》的主题归结为“矛盾的同时存在”和“人生价值的相对性”;并且认为芥川作为“知矛盾者”“知苦恼者”,具有“虽知其矛盾却仍然向着自己的信念前进的人的自觉”。见他所著:《芥川龙之介的世界》,法政大学出版局1982年版,第34、62页。我认为,这种“人的自觉”正是对于人性中矛盾的升级和最终无法摆脱矛盾这一点的彻悟。由这一彻悟芥川才开始了对人性边界的反思。

[127]参看《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芥川龙之介小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75页。

[128]驹尺喜美把该篇的主题说成是:“对于纯粹要活下去的人来说,这世界多么冷酷,谁也不愿意理解他,甚至最后被当作疯子看待”,因而“充满着一种人们根本就不予理解的悲调”。见驹尺喜美:《芥川龙之介的世界》,东京:法政大学出版局1982年版,第91页。似乎作者的意图只是要对社会的冷漠加以控诉,而不是对人性本身的边界加以挖掘。这就完全偏离了小说的重心。

[129]本篇在日本文学评论界引起的评论众说纷纭,有人认为作品表达了人生的真相无法把握,要么三个主人公各自都讲述了真相,要么是作者有意让读者从三种说法中挑选出自己认为最“美”的;另有人则反对这种相对主义和怀疑主义的论点,主张作者一开始就是“设想了真相之后才执笔的”,是一篇优秀的“推理小说”,如此等等。参看〔日〕佐藤泰正:《芥川龙之介论》,东京:翰林书房2000年版,第71—72页。这些论点都没有结合芥川对人性本质的不可确定性的认识来讨论作品的思想内涵,而后者正是本文所关注的重点。

[130]《芥川龙之介论》,东京:翰林书房2000年版,第79页。佐藤还认为芥川写这篇小说的用意是对当时泛滥的“私小说”那种自以为真诚的“告白”的尖锐批判,甚至是对自己以往类似倾向的“自我批判”(见第81页),这是很深刻的。

[131]参看《芥川龙之介小说选》,文洁若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23-331页。

[132]佐藤泰正认为,该篇是作者“借用童话体来描写由存在所孕育的原罪和由恩宠所带来的拯救的密义”,表明作者内心在愤世嫉俗的同时并未泯灭伦理和宗教的资质。见《芥川龙之介论》,东京:翰林书房2000年版,第144页。

[133]该篇引文采自楼适夷先生译文,参看《芥川龙之介小说十一篇》,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6页。

[134]〔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289页。

[135]驹尺喜美认为,良秀“是一个明知将灭亡也要抗争的‘英雄’。良秀是选择了艺术之路的英雄。他选择自缢,是一个在只有矛盾的人生中追求绝对的英雄理所当然应该追寻的命运。《地狱变》说来应该是‘英雄之才器’的艺术家篇章。那也是要讲述芥川的决心,因为芥川是作为英雄而选择了艺术之路的”。见驹尺喜美:《芥川龙之介的世界》,东京:法政大学出版局1982年版,第86页。这就将芥川所要表现的人性的矛盾单薄化了。据我看,良秀的自杀似乎不可能是他的主动的选择,而只可能是他内心矛盾冲突的必然结果。

[136]参看〔日〕鹤田欣也:《现代日本文学作品论》,东京:樱枫社1975年版,第30页。

[137]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日语原文与汉语评析对照版),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38]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39]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年版。

[140]井伏鳟二(1898—1993),日本现代小说家。

[141]日本幕末时期参与倒幕运动的著名日本武士小野宗房,自称为“鞍马山上的天狗”。

[142]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43]星新一(1926—1997),日本现代科幻小说家,被誉为日本微型小说的鼻祖。本文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44]原载于肖书文编:《日本近现代文学名作选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45]本文发表于《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6期。系由肖书文对所指导的周雅杰的硕士论文再加工而成。

[146]参看林少华的《永远的青春风景(译序)》,见〔日〕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版,2016年第34次印刷,第7—8页。

[147]参看林少华:《永远的青春风景(译序)》,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7月第1版,2016年2月第34次印刷,第9—10页。

[148]同上,第8页。

[149]参看林少华:《永远的青春风景(译序)》,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7月第1版,2016年2月第34次印刷,第10—11页。

[150]〔日〕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版,2016第34次印刷,第32页。以下文中凡引原文,均引自此书。只在句末标明页码。

[151]本文不赞同林少华把“成长小说”理解为渡边“追求纯真的过程”(参看林少华的《永远的青春风景(译序)》,见《挪威的森林》中译本,译序第17页),恰好相反,应该是从男孩女孩那种不成熟的天真纯洁中摆脱出来,走向成年人的**的过程。

[152]参看林少华:《永远的青春风景(译序)》,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7月第1版,2016年2月第34次印刷,第20页。

[153]该文发表于《湖北大学学报》2017年第1期,系由本人对所指导的周佳的硕士论文再加工而成。

[154]郭沫若在《桌子的跳舞》(1982年)一文中指出:“中国文坛大半是日本留学生建筑成的。创造社的主要作家都是日本留学生,语丝派的也是一样。此外有些从欧美回来的彗星和国内奋起的新人,他们的势力和他们的建树,总还没有前两派的势力浩大,而且多是受了前两派的影响。就因为这样的缘故,中国的新文艺是深受了日本的洗礼的。”

[155]「志賀の観照は飽くまでもリアリスチックであり、その手法も根柢においてリアリズムである。」菊池寛(1987)「志賀直哉氏の作品」『半自叙伝』.講談社。

[156]郁达夫:《五六年来创作生活的回顾》,见《郁达夫文集》(第七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180页。

[157]郁达夫:《忏余独白》,见《郁达夫文集》(第七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250页。

[158]「氏は又、近代文明が生んだあの鋭い複雑な病的神経をも、今の作家の中では、最も多量に持つてゐる。世紀末のデカダンの心持をも、氏はデカダンを合言葉にした頃の人々よりも、よりよく知つているやうに見える」広津和郎(1919)《志賀直哉論》.《新潮》(4).p.11-14.ここでは、大東和重(2006)の「郁達夫における志賀直哉の受容―自伝的文学とシンセリティ」から再引用した。

[159]「前半は主人公の性欲の悩み―キリスト教の教えと性欲の圧迫との板挟みになって「うつつ攻め」の苦しみを味わう悩みと、そこからの衝動的な脱出を描き」、「後半は性欲を野放しにした場合の危険を描いた」本多秋五(1983)「晩拾志賀直哉―性欲と戒律」.『群像』(5).p.186-200。

[160]郁达夫:《沉沦》,见《郁达夫全集》(第一卷),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32页。

[161]郁达夫:《茑萝行》,见《郁达夫文集》(第一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221页。

[162]「人間性の道徳」菊池寛(1987)「志賀直哉氏の作品」『半自叙伝』.講談社.

[163]郁达夫自己认为是带有“社会主义色彩”,但倪祥妍认为,相对于“社会主义色彩”,改为“人道主义色彩”更为恰当。

[164]孙犁:《孙犁全集》(第5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42页。

[165]日本的浪漫主义文学活动在尚未完全发展之时,便早早地夭折了。因而,田山花袋、岛崎藤村等浪漫主义阵营的作家转投向了自然主义文学的怀抱。他们从浪漫主义的角度解释自然主义,并赋予了自然主义文学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

[166]郁达夫:《沉沦》,见《郁达夫文集》(第一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24页。

[167]“祖国呀祖国!我的死都是你害我的!”“你快富起来吧!强起来吧!”“你还有许多儿女在那里受苦呢!”郁达夫:《沉沦》,见《郁达夫文集》(第一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53页。

[168]参看刘立善:《志贺直哉的文学观与忏悔意识》,载《日本研究》2006年第2期,第77—78页。

[169]郁达夫:《郁达夫全集》(第一卷),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224页。

[170]郁达夫:《郁达夫全集》(第十一卷),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153—154页。

[171]1910年5月,日本一工人携带炸弹进厂被查出,警察以此为由镇压日本社会主义运动,封闭一切工会,对社会主义者展开大搜捕,取缔所有进步刊物,以“大逆”罪判处幸德秋水等26名社会主义者死刑,史称“大逆事件”。

[172]郁达夫在《五六年创作生活的回顾》(《郁达夫文集》(第七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版,第176—181页)中写道:“在高等学校住了四年,共计所读的俄、德、英、日、法的小说,总有一千部内外,后来进了东京的帝大,这读小说之癖,也终于改不过来,就是现在,于吃饭做事之外,坐下来读的,也以小说为最多。”

[173]郁达夫:《郁达夫全集》(第十一卷),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255页。

[174]〔日〕小林秀雄:《日本现代文学全集(小林秀雄集)》,讲谈社1962年版,第283页。

[175]这里的“恶”是指人类本身在面对各种欲望和**时,即是一种脆弱的存在,而并非是犯罪或者罪恶的意思。

[176]西方的社会政治学包括理性、人权、法制等方面。而中国儒教的治国理念,如三纲五常则往往是将国家和家庭紧密联系在一起。

[177]郁达夫出生于没落士大夫家族,九岁就能赋诗,是一位早慧的才子。

[178]该文原载于《社会科学论坛》2016年第11期,系由本人对所指导的何明明的硕士论文再加工而成。

[179]日本大辞典刊行会编:《日本国语大辞典》,第20卷21册,小学馆,1972—1976年,“翻案”条。

[180]参看孙冬梅、胡志华:《从日本翻案文学中解读日本文化特质》,载《作家》,2009年第5期。

[181]木村小夜『太宰治翻案作品論』(和泉書院、二〇〇一)。

[182]『マタイ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14:17-21。

[183]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6。

[184]『ヨハネ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26:14—16。

[185]同上书,18:36。

[186]『ヨハネ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12:05—06。

[187]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9。

[188]『ヨハネ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13:02。

[189]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21。

[190]同上书,p.122。

[191]4 同上书,p.131。

[192]『ヨハネ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2:13―20。

[193]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24。

[194]『ヨハネ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13:04―05。

[195]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27。

[196]『マタイ福音書』(岩波文庫、一九六三)06:16—18。

[197]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7。

[198]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25。

[199]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30。

[200]同上书,p.117。

[201]同上书,p.118。

[202]4 同上书,p.116。

[203]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7。

[204]『ヨハネ福音書』(筑波書房、一九六三)1:13―16。

[205]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5。

[206]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8。

[207]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8。

[208]同上书,p.116。

[209]同上书,p.119。

[210]4 同上书,p.120。

[211]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22。

[212]同上书,p.126。

[213]『日本の文学 太宰治』(中央公論社、一九六四)p.393。

[214]服部雄一:『多重人格 知られざる心の病の真実』(精興社、一九九五)p.40―42。

[215]太宰治『太宰治』(河出書房、一九六八)p.38。

[216]東郷克美『太宰治の手紙』(大修館書店、二〇〇九)p.18。

[217]中野嘉一『太宰治―主治医の記録』(宝文館、一九八八)p.13。

[218]東郷克美『太宰治の手紙』(大修館書店、二〇〇九)p.144。

[219]太宰治『走れメロス』(あかね書房、一九六七)p.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