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聂震和小皇帝的关系却没什么改善。聂震明知道聂琰心中不肯屈服,可也不愿就此放手,更有骑虎难下之忧,只怕有朝一日聂琰得势,自己不免死无葬身之地。

已经这样难堪了,素来作风英锐的摄政王却到底还是贪恋什么,不肯下狠手杀了皇帝。明知道聂琰不会领情的,可总是舍不得,总是有些纠缠纠葛纠结不能化解……

每一个漆黑的夜晚,他搂着聂琰密密缠绵不已,两人的汗水和体液混合到一起,可无论怎么情狂,聂震能感觉到,聂琰的心中只有郁郁风雪。那些喘息,那些缠绵,那些温柔,再也打不进小皇帝的心。说来真可笑,聂琰那么好色一个人,和谁都可以胡天胡地,却决计不甘与聂震在一起。也许是聂琰作为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不同感受带来的不同反应吧……聂震很清楚这一点,可无法改变。

时间一久,聂震变得有些焦躁,索性借口小皇帝需要养病为由,将他软禁在玲珑水殿,彻底断绝了聂琰和朝政的联系。只有曹瑞和几个太监可以进出水殿,连谢太后也看不到皇帝了。

聂琰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每日赏花饮酒自得其乐,只是身子始终病恹恹的,看来被聂震那次伤及脏腑,此后只怕难以大好了。

说也奇怪,聂震反而喜欢他这种有点薄病的样子,苍白淡漠,本来的俊美**就多了些清雅朦胧的意思,当真是秀丽无比,令人见了不由自主地心动。

所以决不放手。

日日纠缠,夜夜纠缠,不放手,就是不放,由得聂琰怀恨去吧。

且自醉生梦死了再说。

朝政倒是风平浪静,西北兵马道的麻烦有梅易鹤出头处置,又有秀成公主在都海汗国缓颊,朝廷很快和阿那瓌可汗谈妥,于是厚赐了秀成公主八十万两胭脂银、十车生绢、三十车粟米,都海汗国明知道打入中原腹地未必有好处,捞到实惠也就满意。

聂震缓出手来,密令西北兵马道加强武备,又和群臣廷议,重开武举,不拘一格选拔人才。

他向来忌惮有实权的大将,重开武举,一来是防范西北兵马道危局重现,二来也是以新人节制各当权大将。梅易鹤明知道他的用意,虽佩服他心计严密,仍不免感叹,以摄政王之聪明智慧,若无私心,于国才是好事。

廷议了一月,聂震小心处置了众将的忌惮恐惧之意,终于定下推选武举的方略。于是以老臣李崇奉为主考官,全国通告武举之事,一时间天下纷扰,都知道国家重开武备,豪客壮士之心无不振奋。便有善于拍马之人恭维摄政王睿智英明,聂震听了,一笑置之而已。

其实处置朝政对他来说并不为难,只是心里那点冤孽,当真不知如何解脱。

聂琰啊聂琰……该怎么对付他才成呢?难道真的没了办法?

春山如眉,春水如眼,一笑梨涡微现,那还是昨日的小琰吧,可为什么大家的心都回不到昨日了。

就这么彷徨烦恼着,不知不觉秋天到了。

按聂家祖上规矩,秋天要由皇帝带着群臣狩猎,作为丰收之礼,顺便祷告上天祈求吉祥。聂震虽然权倾一时,还不敢废了古礼,提前吩咐聂琰做准备。

聂琰还是淡淡的爱理不理,似乎无心配合的样子,还借口生病不肯去,看样子存心要出聂震的洋相了。聂震看得火起,淡淡警告了他一番,勒令小皇帝必须参加秋狩。聂琰被他勒逼一番,无可无不可地同意随行。

就这么忙乱折腾了好几天,一行人终于成礼,聂震一大早亲自到玲珑水阁逼小皇帝起身,一起赶向皇室秋狩专用的牧云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