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立行陪着江一丹走到她值班室门口,江一丹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钟立行站在门口,江一丹回身看看他,钟立行有些迟疑,随即走了进来。江一丹有些不自然,在床边坐下。

钟立行看着江一丹,好一会儿:“你,还打算住在值班室?”江一丹看看钟立行,沉默。

钟立行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和明训之间出现了分歧,你怕我心里过不去,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在精神上支持我,对不对?”江一丹飞快地看了钟立行一眼,随即转开。

钟立行真诚地说:“回去吧!我没问题,明训他压力比我大,而且,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江一丹眼圈红了。

“一丹,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有些话其实是不用说出口,也不能说的,但是我想,今天晚上,我还是说了吧,我承认,我对你,内心深处是有某种眷恋的,我承认……”钟立行缓缓说道,“但是,我们都是自以为高尚的人,都是对自己有要求的人,有些感情,很珍贵,所以,不可经常触碰,只能感觉,只能让它随着你的血液流淌,时时撞击你的心房,却不能触碰……”

江一丹一下哭了起来。

钟立行眼圈也红了:“回去吧,明训很需要你,这个时候,如果你站在他身边,不,是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会比现在有力量。”

江一丹伤感地哭着:“今天明训也说了我,我这样做是不是像个小女人?”

“不,别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高尚,磊落,没有任何阴暗和暧昧,这是最珍贵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在我心里,你和明训都是我最亲的亲人,相信我,也相信我们,我们会走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江一丹眼泪流了下来:“立行,谢谢你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对你也一直有一种牵挂,在我心里,一直给你留了位置,但那个位置,不是,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牵挂,我小心翼翼,踩着这条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平衡,心里也很艰难,现在听你这样说,我觉得好像很轻松,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背叛了你……”

钟立行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江一丹不要再说下去。江一丹默默点头,眼泪却再次滑落。两人深情对望,一瞬间,电光四射,都有些依依不舍。过了好一会儿,仿佛过了一生一世,钟立行轻轻一笑:“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江一丹点头。钟立行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江一丹一直看着钟立行走开,他们彼此都知道,过了今夜,他们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与情愫就永远只能埋在心里了。

钟立行走出江一丹的值班室,身体重重地靠在墙上,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内心情感的撞击,他是多么不情愿离开江一丹,但他必须这样做!他把头靠在墙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艰难地向办公室走去。他走到心外病区,值班大夫告诉他,刚才高干病房那边打过电话,说要找他。

钟立行知道是丁祖望。从手术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丁祖望的病情已经明显恶化,加上近期这么多事情,丁院长承受了太多的压力,钟立行突然意识到丁祖望找他一定是有话要说,他很可能去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