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现在还待在疗养院里,听说时不时还会犯病。”

“……”

“厉家那个小女佣,似乎关系和你不错。”

“……”

“厉闻川!”

苏蔓的眸底染着怒意,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机。

“你这是在用她们威胁我?”

厉闻川手上的力度放缓了不少:“我只是希望你乖一些。”

苏蔓呼吸一窒,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了,别逼我恨你!”

厉闻川却像是一个已经疯魔的人,冷笑不止:“苏蔓,你恨我也没有关系,如果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

苏蔓眸底的怒意消散了一些,像是彻底认命了一般:“只要我乖,你就不会碰她们了是不是?”

厉闻川脸上掠过一抹欣喜。

猎物已经落入网中,眼下他只需要收网。

厉闻川张开手臂,苏蔓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温软的身躯贴着胸膛,厉闻川的心脏重新开始剧烈跳动,脑海里满是对未来的狂热憧憬。

苏蔓攥紧拳头,麻木地任由他抱紧自己。

厉闻川摸着她的耳垂,又不容置喙地将她横抱到客厅。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厉闻川为她盛了一碗粥:“吃吧,听话。想想她们。”

苏蔓抿了抿唇,心中的不安与酸涩,全都隐进了唇中。

昨晚她复盘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顶替苏媛嫁给厉闻川之前,她的人生只有疯了的妈和忠诚的狗,她人生的烦恼也只有如何填饱肚子。可遇到厉闻川以后,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她被一股不可抗力一路推着往前走,如今已看不清接下来的路。

她只能看清她手腕上的沉重的镣铐。

一条轻而易举锁住她自由的镣铐。

“解开吧。”

苏蔓轻声哀求。

“太重了,我抬不起手。”

厉闻川眼眸危险地眯了眯,笑着说:“我可以喂你吃饭。”

说完用勺子舀了一点粥,送到苏蔓嘴边。

苏蔓极听话地咽下,却没有放弃继续试探:“可它还是很重,你把它解开吧,我不会跑的。”

厉闻川放下了勺子,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

他开口道:“苏蔓,我没办法信任你。”

她是一只狡猾无比的狐狸,只要他稍微心软一些,就容易踏入她的温柔陷阱。

苏蔓的眼神又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她平静地看着厉闻川,忽然拍手失笑,笑得眼泪都淌了下来:“恭喜你啊,厉闻川。”

同样的话,这是他听到的第二遍。

上一次苏蔓是真心祝福他开启了新的人生,语气里的温柔他至今都记得。

可现在,同样的话里只剩下恶意满满的嘲讽。

明明是捕猎者,可看着猎物冰冷刺骨的眼神,厉闻川还是有那么一刻的惊慌失措。

“你恭喜我……什么……?”他的嗓音沙哑得要命。

“恭喜你终于让我恨上你了。”

苏蔓举起被铐住的一只手,语气是那么的戏谑轻松,可猩红的眼底足以暴露她此刻有多厌恶眼前的男人。

心痛的感觉又一次缠了上来,厉闻川强行压抑住喉间的颤意,淡淡地道:“你想恨就恨吧。恨,也总比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要来得好。”

他卑微至此,苏蔓却没有半点感动的意思。

她平静地吃完早餐,下午,房子里浩浩汤汤来了一大批人。

房子被重新改造了一番,加固的门和玻璃,锁起来的厨房以及收起来的刀具,甚至连墙壁都厚铺了一层软垫。

这是防止她想不开去撞墙吗?

苏蔓哑然失笑。

她才没那么傻呢,要死,她也不会死在这里。

她生来自由,死也应该在广阔的天地里,而不是在这精致冰冷的鸟笼子里!

全屋的重新改造令厉闻川有了十足的安全感,这些天以来笼罩在他脸上的阴霾终于散了些。

可笼罩在苏蔓脸上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这些天她总是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金丝雀,不断地撞击着一只木笼子,好不容易木笼子有了一丝裂痕,她雀跃着要往外飞时,脚上的铁链又将她拽了回去。

重复的喜悦与绝望,令她痛苦地睁开了双眼。

乌发汗湿。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她抬起手想要擦一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却听到当啷一声响,锁链在地板上发出极清脆的声响。

她忽然失笑,梦中的金丝雀俨然就是现实中的自己。

苏蔓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笑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厉闻川已经倚在门口看了她许久。

苏蔓没有偏头去看他,甚至懒得出声,只是自顾自地又闭上了眼睛。

“做噩梦了吗?”

厉闻川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蔓却不说话,以沉默应答。

啪嗒一声,手上的锁链忽然被解开了。

苏蔓只错愕了一秒不到,立马拔腿向房间外跑去。

很可惜,宅邸的大门紧锁着。

实际上她就算溜出了厉闻川的这栋私宅,被消除了指纹和面容识别的她也踏不出这个高级小区半步。

可她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想逃,至少她不想和厉闻川再共处一室。

“……”

厉闻川敏锐地洞悉到了她的想法,看着她无头苍蝇般在房子里寻找出路的背影,僵硬在了原地。

“去洗个澡吧,你做噩梦出了很多汗。”

厉闻川决定将她的“逃跑”本能忽略掉,避重就轻地岔开了话题。

他伸手想摸一摸苏蔓的额头,怕她出汗着凉,可苏蔓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巧妙避开,一个人径直地踏进了浴室。

“……”

厉闻川阴沉着脸色,将手缓缓收回。

苏蔓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久到令厉闻川没来由的心慌。

浴室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他甚至连镜子都撤掉了,唯恐苏蔓疯起来打碎镜子伤害自己。

所以一定不会出事的。

望着浴室门氤氲的雾气,厉闻川决定再给苏蔓十分钟。

可等到第五分钟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集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踹门进去,望见的是一池子的血水。

苏蔓的头歪倒在浴缸边,全然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