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仍是一句话不替自己辩解,她不惜故意扭伤自己的脚,为的就是要让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的境地,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可怜。
一个没权没势徒有美貌的女人,被几个恶臭男人盯上又是欺负又是造黄谣的,谁都会认为她很无辜。
好歹也能帮着洗一洗苏媛曾经的污点,免得叫厉家人对现在替嫁的她产生误会。
当然,她更怕厉闻川会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
她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人设,可不能因为苏媛的破烂情史塌个彻底!
秋霜还在那头替她说话:“我家小姐又不是傻子,她为什么要故意摔倒?”
“明明就是你推的人,你还不承认!”
说完又看向脸色铁青的段家人:“你们段家的未来女婿就这么欺负人?”
傅乐池刚给段老爷打完招呼,往屋外走时正好瞧见他们的争吵。
走近了看,就见到苏蔓受伤的脚踝和红肿的眼眶。
问完前因后果,他瞬间来了脾气,指着严子明大骂:“男子汉大丈夫,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敢承认?”
说完又安慰苏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多谢傅少……”
苏蔓轻轻应了一声,又迅速低下头,悄悄寻找着厉闻川的身影。
他没来。
苏蔓咬紧了嘴唇,很不甘心。
严子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连傅家的少爷也要帮这个女人说话?
他愈发仓惶不安:“傅少,这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傅乐池冷笑,“行啊,那我今天做主还你一个清白!直接查监控吧!”
他盯着段缪云,语气略微挑衅:“偌大的段家,不会连一个监控都没有吧?”
段缪云咬牙切齿道:“查就查!”
监控很快被调了出来。
两人离监控太远,声音并没有被录下。
画面中,苏蔓在花园里独自一人安静地待了很久,直到树背后出现一道人影。
严子明笑着靠近她,而苏蔓在拼命往后退,脸上写满了抗拒。
再后来,苏蔓不知道说了什么,严子明忽然就扬起手推了她一把。
他脸上尽是恼羞成怒后的扭曲神色,反观跌倒的苏蔓,摔得又惨又狼狈。
怎么看也不像是故意扭伤的。
更看不出半点勾引人的意思!
严子明的谎言被当场揭穿。
众人看向段缪云,脸上全是期待好戏上演的戏谑表情。
“哎呀,严子明,你不是说苏小姐勾引你的吗?怎么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你主动勾搭人家在先的呀?”
“癞蛤蟆吃不上天鹅肉就开始诋毁天鹅了呗!”
“人看着挺老实,没想到竟然胆子大到直接在未婚妻家里调戏别的女人,段家和严家的脸都被他丢光咯!”
“我看他这架势也不是第一次了,段缪云头上估计都不知道被戴了几顶绿帽了哈哈。”
段缪云又尴尬,又羞愤。
他们之前对苏蔓和她老公的诋毁,如今全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严子明惨白着一张脸,还想解释什么:“缪云,我真没……”
段缪云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严子明!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
“我们的订婚取消,你可以滚了!”
她边说边踹了严子明一脚,严子明忍着痛也要紧抱着她的腿:“缪云,别这样,我不能没有你,我是一时迷了心窍没错,可这个女人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苏家这个贱人几年后会变得这么心机绿茶,他说什么也不会去勾搭她的呀!
他能娶段缪云,本就算是他们严家高攀了段家。
段家现在牵扯着他家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生意,段缪云一旦和他退婚,资金链一断,严家一定会破产!
一想到这里,严子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刘海一缕一缕地搭在额上,整个人好似刚从湖里被捞出来。
他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跪在地上就给段缪云磕头:“缪云,求你信我……”
“苏媛的话真的不能全信,她是故意设计我的……”
几个平时就看不惯严子明的人立马落井下石。
“哟!还泼脏水呢!”
“你浑身上下还真是只剩下嘴最硬了。”
“和这种男人在一起过,怕是会成为段缪云一辈子的案底吧?”
段缪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滚!”
她又踹了严子明肚子一脚,高跟鞋尖利的细跟仿佛一把西洋剑,几乎要把严子明的肚子刺穿。
段缪云气得双目赤红:“把姓严的给我打出去!”
自家小姐都发话了,下人们不敢不从。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荒诞。
严子明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下人们则高举扫帚,扫垃圾似的把他扫出段家大门。
严子明满身满脸都是草汁泥泞,狼狈得像条败家犬。
几个小时前还被众人称为“段家未来女婿”的他,如今被段家下人拿着扫帚打出了段家。
这场生日宴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自尊心一向很强的段缪云难得地红了眼眶。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狠狠瞪着苏蔓,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后转头就走。
段缪云会恨她,苏蔓并不意外。
人性就是这样。
明明害她成为笑柄的罪魁祸首是严子明,可人在怪无可怪后,就会将一切的罪责推给弱者。
毕竟段缪云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有和严子明退婚以及将他打出段家。
但嘲笑和奚落并不会因此消失。
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被迫和严子明的名字绑在一起,成为圈子里的笑料,被人们时常提起。
她的恶火总得有人来承担,于是苏蔓就成了这个倒霉蛋。
在段缪云眼里,一切都是她苏蔓的错。
如果没有她,严子明就不会偷腥,她也不至于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沦为一个笑柄!
苏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而后缓缓站起,一瘸一拐地去追段缪云的脚步。
秋霜想去扶她,却被她拒绝了。
苏蔓执拗地跟在段缪云背后:“段小姐,请等一下。”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段缪云只能停下脚步,厌恶地看向她:“你干什么?”
苏蔓垂着眼,模样楚楚可怜,语气却冷若冰霜:“我想过来送你一句生日祝福啊,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
段缪云一开始还没明白苏蔓这句祝福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气得眼睛像赤鬼一般竖起。
她尖叫着大骂:“贱人!你敢讽刺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段缪云歇斯底里的辱骂。
“我当然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像个包子一样忍受你们这群垃圾的侮辱。”
苏蔓低垂着眼,如同受气包一般站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涌。
旁人见了只觉得她又委屈又可怜。
然而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苏蔓成串落下的眼泪仿佛是蛇牙滴下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