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不是杀过人？此非戏言乎？昭狱之中，死于雨化田之手不计其数，更何谈政敌、垫脚石之类，雨化田可无心思去数死人有几何，只是惊讶这老头倒是有几分眼力。

但此等话，江文可是不信，他看到雨化田在法制节目的表演后还专门给公安局打过电话，确定雨化田啥事儿都没犯过甚至还见义勇为，自然为雨化田说话问那老演员是不是看错了，前段时间他们为拍好倭兵的戏，专门锻炼过那种凶狠的眼神。

“或许吧。”

老演员陈羌再将雨化田打量却见不到那般眼神，便也觉得是自己老花眼，忙向雨化田道歉，雨化田摆手示意并无妨也让剧组的人都送一口气，仔细想想也确实不可能，哪有杀人犯能混进剧组拍戏的而且演技还那么好。

雨化田私下里多看这老演员一眼，不得不说人老后着实有几分眼力，竟能一眼看出他的不同但也到此为止，说到底未曾经历过自然也不会确信，只是日后少与他接触即可，好在接下来的戏也不需要倭兵和他饰演的一刀刘有任何交流。

这是两场戏，一场马大三求爷爷告奶奶找到了一刀刘面前，据说这位当初是大清朝的御用刽子手，一刀刘的徒弟对马大三吹嘘，什么慈禧、八大臣那都是师傅砍的脑袋，把马大三唬得不轻，忙问就不害怕吗？

“怕？怕也能干这一行！”

一刀刘不紧不慢，夹着嗓子把话用喊的叫出来，一下子就营造出那种强装出来高人的模样，这场戏雨化田不需要参演自然在一旁观看，只听见这话便不由得为老演员鼓掌。

所谓演技绝非长篇大论，一字一行便可体现这位老演员便是如此，若换雨化田来要达此效果必定需多言，神情言语间的拿捏也无这般传神，因此一刀刘接下来的戏雨化田皆是聚精会神观看。

马大三、一刀刘和一刀刘的徒弟三个人边洗澡边拍，一镜到底没一次NG镜头，期间摄像头多次快速转动来达到反应心里忐忑效果，三人亦没有一次接不住戏，该说该演的莫说合格，早就在优秀之上，相比之下雨化田更觉自己演技欠缺，只有狠厉二字，并无三人这般戏路宽广。

很快，随着江文说替村子里的乡亲们给一刀刘磕三个响头这一场戏结束，两旁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闲聊，除在惊讶一刀刘师徒的演技也未漏下江文，此刻雨化田方知他竟拿过不少奖项，百花奖最佳男演员，金鹰奖最佳男主角，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等等。

换做他人，这般多的奖项恐早已自比艺术家不屑于这等禁片，江文不仅涉足还亲身参演，并无一丝架子，倒令雨化田很是诧异，但也仅此而已，人有不同江文做出此等事也是他自己爱好，惊叹一声即可无需多加理会。

于雨化田而言，今日最大收获便为明晓自身演技之差，更清晰该往何处去做。

第一场戏拍完便到第二场，是给倭兵花屋小三郎和汉奸董汉臣砍脑袋的戏，整个片段都不需要两人露脸只需带着麻布口袋跪在地上即可，换任一人来做替身都可，不过雨化田和袁钉两人并未偷懒耍滑，都自觉戴上口袋跪于片场。

一刀刘提着鬼头刀颤颤巍巍走来，正欲按剧本所写演下去姜文却突地叫停，摇着头表示这种出场方式不行，显得一刀刘太过羸弱，即便是装高人在此刻还未露馅之时，也应有些“高人”的模样，比如翻着跟头进场？听着这话，一刀刘的演员陈羌白了江文一眼。

“小江，你可别消遣我这把老骨头了，你看我还像能翻跟头的样儿嘛。”

陈羌往胸口拍两下止不住咳嗽几声，让姜文犯了难，他不是那种能马虎的人每一个镜头都得拍好，说颤颤巍巍进场不行那就是不行，陈羌做不到就得帮他找替身。

只是此刻已是晚间，哪怕去村里找替身也得现从被窝里拽出来，还要问一问别人能不能翻得了跟头，上不上得了镜头，诸多麻烦之下找村民还不如等待明天一早再去找演员，可是陈羌这位老演员可没那么多时间，他在村子里就待这两天而已到明日就走，因身体状况必须得回去治疗，因此剧组想拍好这段戏还就得今天晚上拍了它。

思来想去，江文又找上雨化田，功夫雨化田有替身也当过，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雨化田扯下口袋问他可是将自己当做牛马？此等突发事件在开始之时竟未曾预料，事发再寻对策，雨化田若是拒绝是否他还要找寻理由，借道德制高点来束缚雨化田否？

此非雨化田生气，只是观念不同相加教训罢了，身当导演不统御全局却如小太监般到处救火，此等行为实是愚蠢，雨化田看不下去，当然此等话皆是低声述说，仅雨化田与姜文二人可听，勿第三耳瞧闻。

江文摊开手表示这不事赶事撞上了吗，一开始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么细，接着拜托雨化田一定要帮这个忙不然整部戏都要因这一个细节被毁，等戏拍完江文请雨化田喝酒来做赔罪。

赔罪应是有但酒还是免了，此人与酒鬼无二般，雨化田可不想再有那般宿醉的难受，换上一刀刘的衣服后雨化田侧过身子对着镜头避免被拍到脸，随着副导演一声开始便如车轮般翻个不停，身手矫健落地无声，只消几个呼吸便到众人面前。

“好！”

人群里响出一声喝彩又有人鼓起掌，这般功夫哪怕是武打明星很少见有，雨化田摆手让众人勿要吵闹，此刻不过暂歇待他换回倭兵制服，这场戏还需接着往下演。

重新跪下之时，袁钉小声说了句哥们真牛批改天能不能教他，雨化田未做回应，随即副导演再叫开始，一刀刘已经拿着鬼头刀耍完一遍，扯下雨化田的衣领将手在脖颈处一模，沉声说道这是小鬼子！

马大三立时满脸佩服，对身旁鱼儿说道，“看，这个就叫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