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参见王爷。”

云成心中早已对那位战王的威名如雷贯耳,虽知自己追随的尚将军是王爷麾下的一员悍将,但从未想过自己这初出茅庐的小兵,竟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这位英雄人物。

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见到了自己敬仰已久的英雄。

墨璟晔的目光深邃如潭,似乎能洞穿人心,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疑惑。

他的目光在云成低垂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抬起头来。”

云成心头微微颤动,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缓缓抬起脸庞,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同时宇文末也看清了他的容貌,瞳孔猛地收缩,幡然想起,在墨军军营中无意撞见的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身影正是此人。

两人的年岁相仿,眉宇间的气质与轮廓,都仿佛是从同一模子中刻出。就连那微微扬起的头颅,下颌的弧度都显得那么相似。

宇文末的眉头紧锁,心中的激动如同翻涌的波涛,几乎要冲破胸膛,化为一声高亢的呐喊。

然而,他却强行压抑住了这种冲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两张这般相似的容貌就在眼前,让墨璟晔心中的疑云愈加浓重。

“你,是云成?云裳的弟弟?”墨璟晔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

一个是辽国皇帝的侄儿,另一个是大墨边城下,小山村的村民。

无论如何,也不该有所关联才对,可他们却偏偏长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云成不由垂下脸来,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声音虽带了几分颤抖,但仍旧清晰:“回王爷,云裳正是小人的姐姐。”

姐姐?”

宇文末听闻此言,竟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发现墨璟晔探究的目光递了过来,才下意识地闭了嘴,心里却已经盘算开来。

宇文末也是出身皇室的世子,母妃当年孕中据说是双生子,可是恰逢辽国内政动**,亲信随从一路护送父王母妃进入大墨境内藏身,途中母妃突然胎动。

后有追兵,前途无望之际,母妃被迫在矮木丛中诞下了他们兄弟二人。

随从只来得及包好先一步出生的哥哥,弟弟刚刚坠地,追兵就追了过来……

无奈只能将还未曾来得及啼哭出声的弟弟放弃,慌乱中继续逃亡。

好在后来皇叔宇文睿救援及时,找到他们。

只是再返回矮木丛时,弟弟已经没了踪影。

父王母妃都以为弟弟是被野兽豺狼叼了去,成了腹中餐,母妃每每想到此处,都心疼愧疚地泪流不止。

如今再见到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宇文末简直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恨不能立即当面问询清楚这位名叫云成的出身家世。

云成的一颗心,全然被阿姐的安危所牵绊,全然没有留意过,那位衣着华丽的辽人。

“王爷,您也认识我阿姐吗?”云成焦急之中,声音都带着颤抖,他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那声响,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担忧与恳求:“请王爷允我出去寻找阿姐,她生性胆小,身子又羸弱,若是在外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末见状,眉头紧锁,心中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他看来,一个堂堂男儿,竟为了一名不知真假的姐姐,如此失态,简直是丢脸。

然而,一旁的墨璟晔却对这一切看得津津有味。

他默默观察着宇文末脸上的情绪变化,心中只觉得这场戏码格外有趣,启唇轻道:

“看来,宇文大人是真的不知道云裳的下落。”

宇文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他嘲讽道:“看来,王爷所追寻的,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声名远扬的战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惜对我大辽宣战,这般深情厚意,实在让在下钦佩不已。”

云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忍不住向宇文末投去一瞥,目光在触及对方面容的那一刻,微微一滞。

不过阿姐说过,这世上相似之人不在少数,没什么好惊奇的。

因此他眼中的惊诧如流星般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敌意,仿佛冬夜中的寒风,刺骨而凌厉。

“王爷。”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否这位宇文大人知晓我阿姐的下落?”

墨璟晔瞥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仿佛在看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宇文大人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挑衅。

云成的心沉了下去,那原本的敌意瞬间化作了锋利的冰刃,他霍然起身,径直走向宇文末。

宇文末抬头仰视着这张与自己惊人相似的脸庞,心中的悸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破。

然而,他必须忍耐,必须压制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激动。

“我阿姐到底在哪里?”

云成的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焦虑。他紧紧盯着宇文末,仿佛要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线索,一丝希望。

宇文末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与自己有着惊人相似之处的脸庞上,心中的悸动与欢呼如同狂潮般汹涌,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破,他拼尽全力才将这股难以名状的情感压制在内心深处。

“你阿姐?她是你的亲姐姐吗?她……唔……”

他试图探寻对方的底细,带着一丝玩味与试探,却未曾料到云成会如此突然地发难。

在王爷和尚将军的面前,云成似乎忘却了应有的规矩与敬畏,他的心中只有对阿姐下落的渴望与焦虑。

就在宇文末毫无防备之际,云成猛地抬起脚,一股凌厉的力量直击他的心窝。

宇文末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失去了平衡,仰面倒地。

嘴角溢出了一缕殷红的鲜血。

云成!”尚池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带着一丝震惊。想要上前喝止,却被墨璟晔拦下。

“云裳是他的姐姐,他着急,情理之中。”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云成身上,声音虽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云成,你且好好招待这位来自辽国的贵客。但本王提醒你,切莫失了分寸,伤了他的性命。”

墨璟晔深知,在这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中,云成心中的怒火与焦虑定是如他一般炽烈。

让云成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或许能让他心里的沉闷纾解一些。

同时,他也想借此时机,给这位大辽皇帝的亲信侄子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并非可以任意妄为,随即折损大墨军威。

云成闻言,深吸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坚定而有力:“王爷请放心。”

墨璟晔悠然步出昏暗的大牢,身旁跟着略显焦虑的尚池。

尚池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低语:“王爷,若云成在救姐心切之下,不慎对宇文末下了重手,那后果……”

墨璟晔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尚池,他的眼眸深邃如潭,淡淡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你相信,骨肉血亲之间,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应吗?”

尚池被这一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微微愣住,随后摇头:“王爷,我……末将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

墨璟晔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智慧与秘密。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或者,你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相貌,其实有着惊人的相似?”

“哦,末将初次见到宇文末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可是,这宇文末是辽国皇室中人,而云成生在长在驴头山,两个人理应不会有所关联才对。”

“可是本王却听说过辽国王室中的一桩秘闻,当年辽国先皇为了登位铲除异己,就连几个不肯站在他那边的兄弟也没能幸免。其中就有一个手中并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据说那位王爷为了活命,携王妃闯入我大墨边境,还在途中产下双生子。其中一子出生就是个死胎,被遗弃,只活下了一位……按照年纪来算,理应与宇文末相仿,而云成出生之地就在与辽国接壤的驴头山。他们二人又是那般相似,很难不让人怀疑。”

墨璟晔轻轻地将那段军师曾提及的往事娓娓道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陈年的酒,让人沉醉其中。

尚池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最后竟愣在了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情不自禁地低声自语:“我就说嘛,云成这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体魄却异常强健,远超同龄人。原来,这背后竟隐藏着……”

然墨璟晔的眉头却突然紧锁,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打断了尚池的自语,声音变得急促:“一切还要找到云裳才能彻底明了。你即刻派人前往驴尾村的云家打探……不,直接将云家人带回军中,本王要亲自询问。”

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尚池见状,也立刻收敛了心神,拱手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