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东山酒坊已经空无一人。外面很多地方仍然冒着烟。散落的捕兽夹上血迹斑斑。陷阱里仍有人在呼叫。桑奇醒了,仓皇爬起来,跌跌撞撞边跑边喊:“师叔,等等我!”

乞云罗召集师兄弟及骨干弟子议事,也请鱼秋白参加。乞云罗说:“泰山派吃了大亏,必定要来报复。我觉得咱们应该听从丘先生建议,暂时撤离鲁山。”韩北风和丁右平表态同意。林少钦也勉强点头。乞云罗说:“那好,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叫人再去雇几辆马车。”

鱼秋白说:“我建议由丁大侠和林少侠同去,这样就不怕泰山派的人撞见袭扰。”二人点头。乞云罗嘱咐:“你们跟人家说清楚,这次是要出远门,时间路程不定,咱们愿意多给钱。如果没人肯去,你们就把马车买下来。”

鱼秋白对韩文、柳俊说:“你们俩跟着去,通知各大酒楼酒馆,就说酒坊暂时停业,要去北边经营。马车来了先去一趟酒坊,把剩余的酒全装上。还有我养那几只鹅,装进笼子,务必带上。”韩文、柳俊领命,跟着丁右平和林少钦一起出门。

这一天,众人打点好行囊,装好车,准备出发。

鱼秋白说:“泰山派已经找上门来,今后不用再遮掩,可以恢复鲁山派的名号了。”乞云罗点头,马上吩咐:“换回鲁山派旗号!从今往后,咱们还叫鲁山派!”韩北风等人无不欢喜。

丁右平问:“既然要撤离,何不等到天黑?这样大张旗鼓的,岂不是会暴露行踪?”鱼秋白说:“你们去雇马车、通知酒楼的时候,咱们的去向就已经暴露了。我就是要让泰山派知道,咱们要撤离鲁山。”众人不解。

鱼秋白说:“熊天阙得知咱们已经撤离,必定急于追赶。他们顾不得上鲁山,山庄才能保住。”乞云罗和韩北风相互看了一眼,面露欣喜。丁右平深施一礼:“先生为我鲁山派考虑得如此周全,右平在此拜谢了。”林少钦偷偷看了鱼秋白一眼,也不禁暗自叹服。

鱼秋白说:“丁大侠客气了。我在这待久了,当然不希望山庄被人破坏。”韩北风笑着说:“我们就不用跟鱼先生客套了。大家早晚是一家人嘛。是不是啊,云罗师妹?”乞云罗羞涩地看了一眼鱼秋白,说:“先生快上车吧。”

若离扶鱼秋白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前面。乞云罗和静娴坐后面那辆车,李木赶着。韩北风等人上马。队伍启程离开山庄。后面几辆大车拉着酒,还有两个大笼子,里面装着几只鹅。

杨连头戴斗笠、抱着剑靠在树上,看到车队从山上下来,提起信鸽笼子,站到路上等着。

林少钦骑马走在前面,马上提高警惕。杨连大声说:“我找丘先生和云罗姑娘。”乞云罗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说:“自己人。请他过来吧。”有弟子过去跟林少钦说了。林少钦这才放行。杨连冲他点了一下头,从旁边走过去。

看到赶车的若离,杨连上前问道:“先生在车上吗?”若离点头。鱼秋白掀起车帘:“你怎么来了?”杨连说:“熊天阙要找鲁山派的麻烦,先生随鲁山派一起转移,老董不放心,让我跟在先生身边,负责联络。”鱼秋白说:“此事与音讯堂无关,怎好把你们也牵连进来?”

杨连说:“您对音讯堂有大恩,这是边堂主亲自安排的。”鱼秋白惊讶道:“连老堂主也惊动了?”“老董不敢擅自做主,请示了边堂主。堂主吩咐,一定要保护好鱼先生。我是奉命前来,先生就不要推辞了。”“那好吧。日后我再向老堂主当面致谢。你去跟云罗姑娘打个招呼,对外人尽量不要暴露身份。”杨连点头,把鸽子笼交给若离,去后面跟乞云罗打了招呼,混在队伍中。

队伍经过李家镇附近。放哨的泰山弟子看到了,赶紧跑回去报信。

图利亨站起来:“他们就这样招摇过市?真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吴群说:“他们知道咱们伤亡惨重,奈何不了他们,才敢如此嚣张。”图利亨听了,颇为郁闷。吴群问:“鲁山派往哪走了?”“往北。听酒楼伙计说,是要去蓟州。”图利亨说:“掌门师兄怎么还没到?派人去迎迎!”

乞云罗对静娴说:“我去问问丘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随即让李木停车。

若离看到乞云罗过来,主动跳下车,让她上去。乞云罗冲着鱼秋白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鱼秋白略显惊讶地看了看她,没说什么。

前方出现岔路。林少钦勒住马,吩咐身后一名弟子:“你去问问丘先生,咱们走哪边?”

鱼秋白说:“走东边小路。”乞云罗惊讶道:“去蓟州不是应该往北走吗?”鱼秋白说:“那是说给泰山派的人听的。咱们往东走,正好可以甩开他们。”乞云罗恍然大悟。

鱼秋白吩咐传信的弟子:“你去告诉林少侠,走东边岔路。另外叫他安排两个人,一路往北散布消息,就说鲁山派要去蓟州。把泰山派的人向北引出三百里,然后隐匿行踪,去河间等候。”

林少钦指挥队伍拐入东边的岔路。奉命去北边散布消息的弟子也马上出发。

乞云罗笑着说:“先生真是能算计,泰山派的人注定要扑空了。”鱼秋白说:“熊天阙和泰山派的人戾气太重。让他们多走几步,消磨一下戾气,对大家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