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人发现了洞口。胡二派人进去查看。两声惨叫过后,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没了动静。后面的人大惊失色,仓皇往外逃窜。

胡二说:“果然躲在里面!王少侠,带人杀进去吧!”王觉犹豫道:“刚才出手那么快,看来云罗姑姑的毒已经解了。而且他们在暗处。这样进去等于送死。”胡二说:“那怎么办?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来!”小胡子在旁边献计:“二当家的,放火吧,烧死他们!”

胡二吩咐:“放火!其他人守住洞口,别让他们跑了!”众喽啰点燃树枝杂草,扔进洞口。王觉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并未阻止。大火烧起来,冒着浓烟。胡二吩咐:“往里面扇风!”

娄里古和蓝娇娥被呛得直咳嗽,赶紧往里撤。

从墙洞中看到二人狼狈地跑回来,乞云罗有些纳闷。

蓝娇娥说:“还好咱们早有准备。把那个撬开。”娄里古用刀撬起一块石板,挪开了,地面露出一个洞口:“幸亏你爹有先见之明。今天真的用上了。这些家当怎么办?”蓝娇娥说:“石柜又不怕烧!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回来拿!”两个人进入地道。石板又被挪回去小心放好。

乞云罗说:“想不到他们还有这一手。”丘玉道:“做贼的自然心虚,怕被人堵在墓里。蓝驼子是盗墓老手,挖条地道不是难事。”

烟气涌进外面的墓室,越来越浓。丘玉说:“看来外面有人放火。先把墙洞堵上。”乞云罗把石砖放回去:“什么人这么大仇恨,想要烧死他们?”丘玉说:“也可能是黑风寨的人,想要烧的是咱们。”乞云罗更加愤懑。

胡二在洞外看了一会,对小胡子说:“里边没动静了。你进去看看!”小胡子不太情愿:“烟太大了。能不能过一会……”“少废话!快去!”小胡子没办法,只得捂住口鼻,磨磨蹭蹭往里走,很快传来咳嗽的声音。胡二问:“怎么样?都烧死了没有?”里面没人回答,也听不到任何动静。王觉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紧攥着手里的剑,准备随时应战。

胡二问:“小胡子,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吱一声!”稍稍过了一会,一个人摇摇晃晃从里面走出来,正是小胡子。王觉问:“里面情况怎么样?”小胡子目光呆滞地晃了晃,直挺挺往前扑倒。王觉伸手一摸:“死了?”众喽啰大惊。

胡二问:“你们谁再进去看一眼?”众喽啰纷纷往后闪。王觉说:“小胡子进去这么一会就死了。里面的人应该活不成了。”众喽啰吩咐应和:“就是啊!肯定都烧死了!”“就算烧不死,也该被烟呛死了。”

王觉心中有鬼,不想看到乞云罗的尸体,对胡二说:“我先走了。”众喽啰见王觉率先离去,马上劝道:“二当家的,咱们也走吧。”胡二又往洞中看了看,见仍然浓烟滚滚,料想里面的人肯定活不成了,放心地带人离去。

乞云罗靠在墙上,有些沮丧:“看来咱们真的出不去了。”丘玉扭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乞云罗说:“丘先生,您知道吗?那次我夜探鱼府,掉进密室,就跟现在的情形差不多。当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您就是无终才子。”丘玉默默看着她,没有打断。

乞云罗继续说道:“醒来之后,我就开始回顾跟您相识的一切。先生博学多才,洞察一切,又对蓟州那么熟悉,年龄也一致。越想越觉得像,几乎认定您就是无终才子。我还偷偷试探过几次。”说到这,不好意思地冲着丘玉笑了一下。丘玉微笑回应。

乞云罗静静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先生,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您到底是不是无终才子。希望先生能够实言相告。”

丘玉默默看了看她,轻轻点头。乞云罗惊呼道:“您真是无终才子?”丘玉点头。乞云罗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丘玉从怀中取出那块鱼形玉牌,递到乞云罗面前。乞云罗接过去,愣愣地看了一眼,慢慢抬起头望着丘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只是心存幻想地一问,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相处多时的丘先生,就是无终才子。

鱼秋白(丘玉)说:“在竹林我也犹豫过,要不要跟你以真面目相见。”

乞云罗说:“无终才子万人景仰。您之前为什么不愿意承认?”鱼秋白说:“无终才子不过是虚名。我已经厌倦,不想再介入江湖的是是非非。”

乞云罗点了点头,忽又问道:“那先生在大泽山隐居,为何还要管少钦的事?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吗?”鱼秋白笑着说:“谁让他是鲁山派的呢?我答应过老掌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先生果然见过我爹。”

鱼秋白从袖中取出琉璃球:“这个是老掌门送给我的,我一直随身携带。”乞云罗说:“我小时候见过这个,还跟爹爹要过,他不给。原来是送给先生的礼物。”

鱼秋白笑了,说起与乞明堂相交的往事。

——当年,鱼秋白只有二十出头,已经少年成名。很多人慕名前来,奉礼求教。鱼府立下规矩:但凡求见,必须先准备礼物,越新奇越精巧越好。能难倒鱼秋白的,可以当面交流。能让他费心琢磨几个时辰的,可以隔帘求教。稍有新意,勉强看得上眼的,可以通过纸条传递问题。其他的,便由管家做主,穷苦人或许还可以帮一帮,有钱有势、心术不正的一概不理。

乞明堂带着一只木盒来到鱼府,盒里装着琉璃球。鱼秋白看了两日竟不能解,便请乞明堂入府相见。乞明堂将琉璃球打开。看到里面的机巧,鱼秋白惊叹不已。

乞明堂说:“如果先生看得上眼,这只琉璃球便送给先生了。”鱼秋白说:“多谢前辈。不知您有何事要问?”乞明堂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先生喜欢精巧之物,刚好祖上传下这个,特意送来请先生过目。”

鱼秋白心中感动,当即解下颈上的鱼形玉牌:“这是我随身之物,送给前辈。日后但有需求,凭此玉牌可以直接找我。”乞明堂欣然接受:“多谢先生!老夫在世之日,绝不轻来打扰。日后小女云罗或鲁山派有什么危难,还望鱼先生出手相助。”鱼秋白郑重承诺:“见此玉牌,如见前辈。秋白定会信守承诺!”——

乞云罗说:“想不到我爹和先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从来没听他说过。”鱼秋白感慨道:“老掌门说到做到,生前从未有一事相求。这个琉璃球我一直带在身边,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面,没想到已经天人永隔。”乞云罗说:“先生的心意,我爹在天之灵一定能感觉到。”

丘玉缓缓打开机关球,默默看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乞云罗问:“先生想到什么了?”鱼秋白的脸色又慢慢变得凝重。乞云罗问:“怎么了?”鱼秋白说:“球里的机关部件或许可以打开石门。可是这样一来,……老掌门的礼物,我岂能擅自损毁?”

乞云罗说:“先生在大泽山救了少钦和申远,对我也多有帮助。您对鲁山派的情义,我爹在天之灵都能看到。今日拿它救命,也是情非得已。说不定就是我爹在天之灵保佑咱们。”鱼秋白点了点头,把琉璃球递给她:“你用石砖把它轻轻砸散,咱们试着开启石门。”

乞云罗抽出石砖,往琉璃球上轻轻一砸。琉璃球顿时散开。

丘玉挑出几个形状合适的铜片,交给乞云罗:“刚才我看过了,石门已经松动,里面的机关好像震断了。把这些铜片插进缝隙,看能否勾动石板。”

乞云罗过去一试,铜片真能挂住。试着往外拉动,门板渐渐活动。鱼秋白提醒:“小心一点。”乞云罗又弄了几次,每次都有进展,已经可以上手了。

乞云罗扒住石板,用力一扳。石门一下子打开了。浓浓的烟气跟着涌进来。

鱼秋白大喜,忙说:“捂住口鼻,从烟气下面钻出去。”

两个人矮身出来。乞云罗找到宝剑,撬开地上那块活动的石板。鱼秋白伸手拿了石柜上的解药,跟乞云罗一起进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