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坛云罗酿准备好了。鱼秋白叫人联系了东山货场的车马,安排韩文负责押运。
柳俊说:“丘先生,真的要送货呀?他们故意使诈,不能白叫他占便宜!”鱼秋白说:“合同已经签了。要让人知道,咱们东山酒坊是守信用的。”“可是,咱们这次亏大了!”
鱼秋白嘱咐韩文:“到了那,不要跟人争执。按照合同约定把钱收回来就算成功。”韩文记下,跟车走了。柳俊躲到旁边,蹲着生闷气。乞云罗看了一眼,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鱼秋白说:“这次价钱是低了点,下回涨上来就行了。”“他们还会有下回?”“会。”“他们使诈,低价买了那么多,难道还敢再来?”鱼秋白说:“卖完就会再来。”乞云罗半信半疑。
鱼秋白说:“两百坛酒能卖完,说明咱们的酒受欢迎。有利可图,他们当然会来。”“那可是两百坛,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啊?”鱼秋白说:“很快。”乞云罗看着他,心中疑惑。
晚上,鱼秋白写好一张字条,卷好了,教若离绑在鸽子腿上:“明天一早放出去。”若离不解地看着他。鱼秋白说:“鸽子飞走,裴家门那两百坛酒很快就能卖完了。”“他们骗人,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卖酒?”“卖完了他们才会再来。咱们才有机会弥补损失。”若离似懂非懂。
第二天,鸽子飞到回春堂药铺。李生接住了,解下纸条,去找董老诚。杨连也在。
董老诚看了纸条,有些纳闷。杨连问:“上面写的什么?”“裴家门从东山酒坊买走两百坛云罗酿。丘先生叫咱们使些手段,尽快帮他们卖出去,还不许说是云罗酿。”“帮他们卖出去,这个很好理解,说到底还是为了酒坊的生意。不许说是云罗酿,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产量有限,不希望传播太快?”“别瞎猜了。你去通知临淄的堂口,让他们放出消息,就说裴家门新近出了一种好酒。想办法让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
因为合同的事,乞云罗一直心情不好,让若离跟鱼秋白说一声,她要回山庄一趟。
林少钦在静园外面站立良久,正准备离开,一转身看到乞云罗,马上兴奋地跑过来:“云罗,你终于回来了!”乞云罗问:“找我有事?”林少钦笑着说:“我就是闲着没事,来看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乞云罗打开篱笆门,迈步走进去。
林少钦跟了进去:“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没事。”林少钦越发不踏实:“你忽然一个人回来,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丘先生……”“你别乱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乞云罗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我替酒坊签了一份合同,被人做了手脚,二百坛酒只卖了二十坛的钱。”“丘先生责怪你了?”“他什么都没说,还反过来安慰我。是我自己觉得不舒服,对不起丘先生。”“丘先生开酒坊是为了赚钱。嘴上不说,难保心里没有想法。”乞云罗更加郁闷。
林少钦劝道:“要我说,酒坊的事你就别管了。还像以前一样,每天在这种种花、养养草,多自在。如果你觉得闷,我可以过来陪你。”乞云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夜里,一个人翻墙进入甸苑,径直走向鱼秋白的房间,轻轻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又去敲隔壁若离的房间,当然也没人。那人进入两个房间看了看,失望地走出来,原来是李木。
“难道丘先生和若离已经走了?”李木呆站了一会,关好两间房门,失落地转身离去。
——李木原是大泽山的喽啰,跟随鱼秋白(当时化名丘玉)来到鲁山,与程路发生口角,后遭程路等人陷害。为了不让林少钦和鱼秋白为难,主动离开。临走,鱼秋白送给他一套刀法图谱和几十两银子。李木不放心丘先生,并未离开鲁山,一直暗中跟随保护,后来发现若离会武功,而且不弱,这才放心离去。他找个地方住下,苦练鱼秋白画给他的刀法,几个月下来已经小有成就。这几日又想起丘先生和若离,估计他们的病也该养得差不多了,便想着过来看看,跟他们一起离开鲁山。——
第二天,李木出现在东山货场附近。昨夜去甸苑没见到人,想着再到货场打听一下丘先生和若离的消息。忽然看到丁右平从屋里出来,李木一惊,慌忙躲起来,疑惑道:“他怎么在这?”偷偷观望了一会,林少钦始终没有出现,似乎是丁右平在这里主事。李木微微皱眉:“难道鲁山出了变故?林少侠和丘先生一起走了?不知云罗姑娘还在不在。”李木悄悄离去。
来到后山,李木暗自嘀咕:“好久没来了,不知道云罗姑娘还来不来这。如果丘先生没走,很可能跟她一起出现。”想到这,他有了期盼,轮流往溪边和墓地方向张望着。忽然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像是巡山的鲁山派弟子。李木赶紧隐身到石头后面,躲了一会,悄悄离去。
回头已经看不到鲁山派的人,李木稍稍松了一口气。隐约听到不远处有铁链抖动的声音。李木稍稍愣了一下,出于好奇,小心翼翼地悄悄摸过去。
转过去,发现那边有个山洞。两名鲁山派弟子守在外面。铁链继续响了几声,洞里有人低声嘶吼,听起来好像很愤怒。李木藏在石头后面,悄悄观望。
洞里的人声音嘶哑,大声说道:“放我出去!我要见云罗!我要见少钦!”守在洞外的弟子说:“你还是省省吧。掌门吩咐了,不许你跟任何人见面。”洞里的人说:“你们还是不是鲁山弟子?去把沙明普找来!我要跟他说话!”洞外的弟子不予理睬。
洞里的人说:“他不是很想知道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吗?叫他来见我!”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可不去给你传话。您还是消停一会吧。”里面的人又开始嘶吼,伴随着铁链碰撞的声音,好像很用力,很愤怒。
李木心中纳闷:“里边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鲁山派关在这?”他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鱼秋白和林少钦的声音。继续观望了一会,李木心想:“鲁山派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别操那个心了,赶紧找到丘先生要紧。”于是他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