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异心。

这句话,前世时候,萧慎说过无数次了。

他只想着掌控,从不曾了解过她内心的想法。

她的笑容开始慢慢变淡,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萧慎静静地望着她,直至看不见。

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人。

他慈眉善目,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正一颗一颗地捻动着。

面容温和而平静,眼神中有一种看透世事的睿智。

来人正是寒山寺的主持。

“施主,如今可还偏头疼?”

萧慎见到来人,侧身让位,虽不言语,但行动间充满着尊敬。

住持也并不在意,他望向祈愿树,“世人皆爱求佛,哪知佛就在天地之间,根本不用求。”

“施主,佛在天地间,障亦如是,一切不可太执着。”

萧慎冷笑道:“世人愚昧不可及,难道也要等他们幡然醒悟?以杀止杀,方是正道!”

“阿弥陀佛。”

住持见他杀戮心仍重,不再言语,慢慢也走远了。

……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李氏一行也无心再拜佛。

她添了香油钱,求菩萨保佑姜丞。

小李氏眼里万分欣喜,儿媳妇已经是十拿九稳,就等着选定日子。

姜凝年纪小,要过几年才及笄,一定要先让他们定亲。

如此一来,还恐姜家不帮扶朗哥儿吗?

她看向愁眉苦脸的姐姐,内心闪过一丝厌恶。

就姜凝那眼皮子浅的模样,她可真看不上。

李氏也是好命,嫁个丈夫是户部侍郎,儿子也是举人。

既想得到姜家助力,又烦恼自己向姐姐低眉祈求。

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好不精彩。

“姐姐放心,凝姐儿嫁到我家,以后只有享福的份儿。”

闻言,李氏的眉头松开了些,她惆怅道:“以前一直以为是个小姑娘,未曾想竟确定了婆家。”

小李氏拉起她的手,安抚似的轻拍,“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一想到轻轻那丫头早晚有一天要嫁人,我的心就跟刀割一样疼。”

王轻轻是她独女,与姜凝年纪相仿。

两个小姑娘性情相投,经常能看到一起说悄悄话。

李氏一想到两个姑娘靠在一起的模样,内心稍微变得轻松了些。

“看来,凝凝是不担心姑嫂问题了。”

小李氏就差指天立誓了,“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等回了姜府,姜闻博早已等候在了门口。

他看见马车,立马走上前,伺候李氏下车,“夫人,总算回来了,可给香油钱了?”

为姜氏祈福,他是十分赞成的。

不拘多少银子,心一定要诚。

李氏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幸不辱命。”

见状,小李氏心中闪过一丝嫉妒,调侃道:“看姐姐姐夫恩爱的,只不过是分离短短几天,大家进门说话吧。”

李氏有些尴尬,脸色突然变得通红。

姜闻博一向注重面子,闻言,便松开了手,“大家一起进去,今日准备了晚宴,为大家洗尘。”

大部队一起进了门,姜粟走在最后。

一路舟车劳顿,她也是疲惫万分。

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解了束缚,瘫倒在榻上。

太子殿下喜欢端庄淑女,她便力求端庄。

如今,去你的端庄淑女,她就想随心而活。

千竹忙着收拾整理一应东西,见状,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手边。

姜粟软趴趴地端起茶杯,整个人似乎是没骨头一样。

“千竹,最近兑换首饰还顺利吗?”

千竹微微一笑,“兄长跑了许多地方,总算将姑娘的首饰兑换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兄长在姜府后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随时听候姑娘差遣。”

姜粟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瓷质细腻如玉,色泽温润,是她惯用的一套茶具。

“公主府那个丫鬟最近可有异动?”

重生以来,她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让她如鲠在喉。

“并无”

千竹把自家姑娘惯用的东西一应整理出来,然后分门别类,该入库入库。

她时刻注意着姑娘,看哪里还缺什么,手底下的动作却不慢。

“莫非是我想多了?”

可能只是单纯一个小丫鬟,只是听命行事。

她摇摇头,看向千竹:“钱财流动,方能钱生钱。千竹,你说我们做些什么营生?”

做生意这个念头,并非她一时起意。

重生回来后,她就在思索了。

只是苦无计策。

“姑娘,王家便是做生意的好手,如若去问问王公子?”

姜粟直接否决了,与王朗月合作,那她岂不是作死。

“要不去问问王姑娘?”

王妙?

据说王妙幼年时,便已随着王家家主四处做生意。

如今,她正随着小李氏,一同住在西边客房中。

姜粟瞬间起了精神,放下手中的茶杯,三两下坐起来,“千竹,带上糕点,我们去会会王姑娘。”

姜府客房中。

王妙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拨弄算盘。

如今宿州水灾,王家生意也大受影响。

她正在核查各地账簿,但核查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微小的问题。

这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危机感,要么王家人有了异心,要么有人向王家下手。

无论哪一种,她目前都无法从账簿中发现。

这才是最致命的。

姜粟来时,就看到王妙愁眉苦脸地看着账簿。

王妙看到她时,非常意外,她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从未见姜府两位姑娘跟她有任何交集。

她心中也清楚,她一介商户,与官家女子自然不会来往。

家主对她的打算,她也很清楚。

希望让她与官府中人联姻,保护王家更上一层楼。

家主时常为她的经商能力感到震惊,却无奈,她是个女子。

女子最终都要困于后院。

“见过姜姑娘,不知姑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姜粟走进房中,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王姑娘在这里住得可安心?若是有什么需求可跟我说。”

“多谢姜姑娘。”

王妙知其来人必定有所图,只是对方不开口,她也就当作不知。

“请问王姑娘,还未到说话年纪,便已经能打得算盘,不知留言可真?”

正当王妙要回答之时,她的贴身丫鬟急匆匆跑来。

“姑娘,不好了!前厅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