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姜粟感觉浑身起战栗。

她以为自己只是一片痴心错付,未曾想到,自己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惠妃立马站起身,“怎会是太子?可有证据?”

太子可是她一手抚养长大,这些年虽与他不亲密,但也是关怀有加。

自问不曾亏待过他什么。

宫女一板一眼地回:“娘娘,下药之事没有证据,只是惊雨跟那内侍确有异常。”

宫女名唤柳影,是惠妃专门用来刺探宫内消息的。

姜粟多了一世的记忆,前世,惊雨能够悄无声息地消失,必定是背后有人。

“如何异常?”

“表面上他们二人互不相识,可却每次都能途经同一个地方,而且每次地方还不同。”

柳影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只看到过一两次,奴婢无能,还未打探到更详细的情况。”

门口突然出现扣门声,等柳影退下后,惠妃清清嗓子:“进。”

惊雪低着头轻声询问:“娘娘,太子殿下来请安了,是否让他现在进来。”

姜粟心里闪过一丝恐惧,身体开始慢慢紧绷,似乎害怕他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惠妃惊疑,但随即一想,小谷终究是弱女子,想必刚听闻此事,有点难以接受。

她安抚道:“小谷莫怕,姑姑在。”

“请太子殿下进来。”

姜粟转眸便见到他。

萧慎长身立在她面前,眉清目秀,双目深邃。他总是第一眼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五官是好看的,可所有人都会被他气度折服。

他是克制从容的,这么多年,她从未见他失态过。

“天气骤变,娘娘要注意身子。”

声音低沉,语气暗含着关心。

姜粟嗤鼻,真是爱做戏,想来也是,若是他不善于隐藏,估计早就在这深宫中被扒皮抽筋了。

惠妃一边咳嗽,一边回道:“不碍事,老毛病了。”

“宿州那边来了急报,突降洪水,许多流民流离失所,皇上命我前往灾区安抚平民赈济救灾,恐有一阵子无法来请安了。”

声音清越,语调温和,似乎是一方端庄君子之风。

身子微微斜靠,腰带紧束腰身。

姜粟知道衣服下的身躯,是多么有力量,那些个疯狂的夜晚,似乎没有尽头。

“国事要紧,太子也要注意自己身体。”

惠妃还在敦敦嘱咐。

姜粟却发现他食指在大拇指上打圈,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看来,他应付姑姑,也是颇为烦躁。

一时之间,她又感到自己上辈子真的是瞎了眼。

“多谢娘娘关心。”

姜粟听着他们寒暄,感觉有点牙酸。

“今日小谷在,便一起在这里用膳吧。”

闻言,姜粟眼神猛地一缩,恐对方是个洪水猛兽。

她觉得姑姑的段位,她一辈子也达不到。

萧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好笑道:“说起来,本王也很久没在这里用膳了。”

说完,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是林间受惊的小鹿。

姜家人颜色倒是好。

“娘娘,膳食已备好。”

梨花桌面上摆放着一些精致膳食,因她喜爱甜食,上面以甜食居多。

每一道菜肴都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太子不爱甜食,上辈子她都没怎么吃过。

重来一辈子,自然是随自己心意最重要。

难为这一桌子菜肴,他竟然也能目不转睛地吃下去,须臾,便给出真乃美食也的评价。

“小谷,给殿下盛一碗甜汤。”

姜粟垂眸,接过惊雪递过来的汤勺,专心致志盛汤。

萧慎凝视着那手腕,肌肤雪白,一只翠绿的镯子挂在其间,更显肤色。

等小姑娘盛好,他看准时机,身体微微前倾,欲接过汤碗。

他手刚碰到柔夷,却见对面猛地一缩。

电光火石之间,汤碗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粟赶忙请罪:“年幼无状,请殿下责罚。”

“无妨。”

惠妃抿嘴一笑,“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惊雪为殿下盛一碗。”

萧慎接过汤碗,接连喝了几口,“娘娘这里的甜汤,甚合胃口。”

闻言,惠妃眼里闪过惊喜,“你若是喜欢喝甜汤,让小谷为你准备一份,她的桃花羹可是一绝。”

“那就有劳粟妹妹了。”

饭后,惠妃靠坐在椅子上,“听闻太子昨夜忙于公事,到了三更天才睡,忧国忧民是本分,但也应该注意身体。”

“不若在我这休憩片刻?”

话音刚落,萧慎明显感觉对面的小姑娘开始变得焦躁,他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故意道:“如此甚好,多谢娘娘体恤。”

等他走后,姜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大声问道:“姑姑何意?”

惊雨大概率是太子的人!为何还要让她自荐枕席!

前世她使用肮脏手段得来的丈夫,暗地里还在残害姜家。

她死于非命,她也认了,报应她也受了。

“小谷,只要你成了太子妃,姜家可就真的是富贵了。”

惠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别让姑姑死不瞑目。”

她脸色扭曲,神色痛苦。

姜粟突感一阵寒意,从她脚底喘起。

她推开了惠妃的桎梏,质问道:“姑姑为何养我?”

“是觉得我可以为姜家带来荣耀吗?是你想掌握权力的工具吗?姑姑为何选择了我进宫?”

“住口!”

惠妃猛地咳嗽起来,没多久,便咳出了鲜血。

姜粟回过神,这是照顾她长大的姑姑啊,她刚才说了什么?

“太医,找太医!”

惠妃嘴角带笑,小谷问什么养她,“一开始,姑姑确实目的不纯。”

“小谷,深宫之中处处都是魑魅,太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品性我有把握,你就答应姑姑吧。”

恍惚中,姜粟好像看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姑姑,她颜色姣好,嘴角一直带着不甘的笑容。

只是深宫磋磨,她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

“姑姑,放心,我自有安排。”

服侍姑姑睡后,姜粟低头跟千竹吩咐了几句。

闻言,千竹猛地抬头,不确定地询问:“姑,姑娘,若是这么做,东窗事发怎么办?”

“就按我说的办。”这一世,她绝对不当那劳什子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