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呆楞在原地。

这个声音她熟悉无比。

是萧慎。

他来了!

此刻就在门外!

汗毛突然袭上了她的双臂,片刻,手臂上一阵酸麻。

根根倒立!

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后脖子一般。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四肢僵硬,心里闪过了一丝心虚。

就好像是妻子趁着丈夫外出,去私会其他男子。

这种感觉让她坐立不安。

门被用力推开!

门外愕然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身着一身黑色暗金色劲装,眼神微微眯起,仿佛是一只猛兽正盯着自己的猎物。

异常凶狠,且嗜血。

他望向屋内众人,面上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姜粟却感觉风雨欲来,不知何时会来一个波浪,把她冲击到深海深处,再也无法挣脱。

柳元洲知道来人是太子殿下,他站起身,走到屋子外面。

他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他回头望向姜粟,见其低着头,面色苍白,再也不复往日里的冷静,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同时,也有一丝不甘。

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坐等太子吩咐。

姜丞虽是姜粟的兄长,可他却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是惠妃抚养长大。

按道理,他与姜家应该是亲近的。

姜丞总觉得,太子对姜家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他身为太子,是天潢贵胄。

以后更是未来的天子,他无意接近,姜丞便也随之任之。

他也站起身,走到他们两人身边,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慎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了他们。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无视众人视线,自顾自地坐在了姜粟旁边。

萧慎并不是一人出来,身边还另有两人,分别是云福郡主和谢淑。

柳元洲邀请她们两人也进入屋内。

萧慎见旁边的姑娘低垂着头,一直不说话。

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她如此不在乎自己,萧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径直朝着白灼大虾的碗,夹起了一只大虾。

将之放到姜粟碗里,冷笑询问道:“这白灼大虾可还合姜姑娘胃口?”

姜粟这才回过神,见到碗里的大虾,想到了上次被虾撑得半死。

她再也不敢造次。

内心闪过一丝心虚。

见萧慎另一边坐得是谢淑,再旁边是云福郡主。

心酸又不期然地涌上心头。

谢淑明眸善睐,就算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们两人是一样的,天生让人羡慕。

萧慎见她又在出神,咬牙切齿:“莫非不合姜姑娘胃口?不然为何不动筷?”

姜粟感觉耳边有一阵冷意,身体一半仿佛进入了寒冬腊月。

她低下头,心虚地摸摸鼻子,低声说道:“合,合胃口。”

萧慎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重重冷哼道:“姜姑娘,还真是不挑食。”

姜粟不服,腹诽道:若是挑食,前世怎会挑了他!

她将白灼大虾放到一旁,再也没有动筷子的兴致。

萧慎并不在意,反而看向了四周,询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

柳元洲坐到了姜粟的另一边座位,将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外面传言,姜姑娘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痴恋着太子殿下。

他冷眼旁观着,情况好似相反。

姜姑娘反而感觉一直在躲避,而太子殿下才是步步紧逼的那个。

闻言,他微微一笑,“在聊不日即将出京的事情。”

若是太子能给予姜姑娘幸福,那他就不能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元洲想外放为官,因此,才邀请姜家兄妹一聚。”

是他不顾世俗礼仪执意邀请,与姜姑娘毫无关系。

萧慎听懂了话中意思,原本冷凝的眉眼开始慢慢缓解。

“你们如何考虑的?”

姜丞恭敬有礼地拱手行礼,“我们都想外放为官。”

萧慎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读书人都想入翰林,在翰林熬资历后进入内阁。

尤其是柳元洲,是状元之才,又是柳却之孙。

进入翰林,就好似是鱼儿入了水。

可他放弃了捷径,竟然想外放为官,实在是难得。

他的神色不再那么冷,脸上甚至有了几份笑意。

“为民请命,与民分忧才是为官之道。望两位能保持初心,为我大庸朝的百姓谋福祉。”

柳元洲和姜丞两人听了之后都异常激动。

两人站起身,拱手行礼,“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今的大庸,国力日弱。

周边虎视眈眈,而他们的官员根结盘错,结党营私。

厉王时时刻刻想要推翻他,自己当太子。

而能为百姓做点事情的官员,却是越来越少了。

身为太子,他自然希望大庸朝日益昌盛。

萧慎一向讨厌姜家人,但并不反感姜粟。

如今,姜丞倒也是有点意思。

日后还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位好官。

姜粟却将这眼神会错意思了,见他面露不虞,心中还以为他是因着柳元洲之事。

没错,她是三番两次与他见面了。

可有哪一次是她主动的?

只不过是各种因缘巧合。

犯得着跟捉奸一样的态度对待她?

那他自己呢,还不是跟着谢淑一起出来吃饭。

青梅竹马,甚是相配!

心里开始酸溜溜的,连那甜汤都开始变得没味,甚至感觉略微有些苦涩。

她开始攻击道:“原来三位关系如此之好,可以相互约着一起吃饭。”

云福郡主近日才刚刚解除了禁闭。

就是因为荷花宴当日,她对姜粟不敬,此事不知为何被圣上知道,圣上特意下了旨意,让她闭门思过。

她见到姜粟,就好似遇到了仇人,能言语刺激她一下也好。

她抢先说道:“淑姐姐快及笄了,太子哥哥却又离京在即,我们出来特意挑选生辰礼,为淑姐姐庆生。”

说完,她又抢先打开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宝石。

金光闪闪,令人炫目。

盒子里面是一只簪子,簪头上方是一只玉石雕刻的竹蜻蜓。

竟然是竹蜻蜓。

姜粟的脸色惨白如纸,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细若蚊鸣,几乎难以捕捉。

“这……是太子殿下特意挑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