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刚从外面回来,因着去见了小李氏,害怕姜闻博发现,故意走了后门。
行至后门,便见两个女儿之间气氛紧张,估摸着开始掐架了。
她感觉略微有些头疼,快步地走上前,刚想询问发生了何事。
便见到小女儿哭红了双眼,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肢,头靠在她胸口痛哭流涕。
她的心一下子便疼了,她对着姜粟斥责道:“为何总不能让让妹妹?还说妹妹是姜家罪人!你这个姐姐到底怎么当的!”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姑姑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好女儿!”
姑嫂两人不合由来已久。
惠妃相貌姣好,顺利嫁入宫中。
宠妃当了几十年!
她每一年都要赔着笑,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亲近。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就这样被她夺走了!
现在,女儿跟自己也不亲近。
姜粟双眼通红,名为亲情的利刃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她厉声喝道:“姑姑为我尽心尽力,每每生病时,都是姑姑亲自照看我,至于教养,母亲,你连妹妹都管不过来,何必来质疑我的教养。”
“我说你教养差,你还有理反驳了?”
李氏感觉自己这十月怀胎所受的苦是白受了,“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姜粟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母亲说话还是要当心,那年奉心殿上,圣上亲口御赐钟灵毓秀、温良恭俭八字,母亲说我没教养,难道是在质疑圣上?”
李氏微微愣住,连忙否认道:“我可没有对圣上不敬!姜粟,你是我的女儿,你竟然不敬母亲?”
“母亲,言重了。”
若是李氏执意拿着孝道来压她,她面上可真讨不到好处。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只是,母亲,您对故去惠妃娘娘不敬,让有心人听去,可得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李氏气得浑身颤抖,“好一个,好一个伶牙俐齿!竟然敢拿惠妃之位来压我!”
她被惠妃压制了一辈子。
没想到死了这么久,她还被压制得死死的!
她不甘心!
;“你个孽障!”
姜粟冷声道:“母亲,既然你当初不同意,为何不将我带回家?”
宫中又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她曾经在黑夜中无数次希望回家。
她也曾亲口请求母亲,带她回家。
可她得到的是什么答案呢?
“惠妃位重,你好好在这里讨好她,以后荣华富贵可享用不尽了。”
小时候她不清楚什么是荣华富贵。
她只想着每日里有一粒糖吃就已经心满意足。
以至于后来,她对于糖有种疯狂的痴迷。
她的母亲,无非也是想利用她讨好姑姑罢了!
每次李氏去宫里,姑姑何尝不是大把大把的赏赐?
李氏看着这个女儿,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我,我并不是不想将你带回来。”
姜凝面上露出一丝凝重,她哭得更惨了,“娘,刚才姐姐如此骂我,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李氏突然恍然大悟,差点被这女儿给忽悠过去了,她冷声道:“小谷,抄写女戒三百遍,三日后交予我!”
姜粟俯身行礼,反问道:“女儿没错,为何要受罚?”
李氏用手指着她,面容扭曲,“你忤逆母亲,这不是错?你不爱护幼妹,这不是错?”
手指剧烈颤抖着,眼神嫌弃,仿佛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母亲,国法大于家法,若是母亲执意要责罚,女儿可要去朝廷之上辩上一辩!”
李氏气笑了,看向她的眼神里带有凶狠,那眼神,哪像是一个母亲对待女儿!
“可真是出息了!动不动就想着去朝廷!看来你姑姑真的是养大了你的胃口!”
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姑姑,实在可恨!
姜粟再也忍受不了,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姑姑。
她俯身行礼,“母亲如此愚昧,女儿定要向父亲禀明一切。”
李氏始终是她母亲。
她若是想给予她一点难堪,务必得借力打力。
姜闻博坐在椅子上,令人点燃了一柱息宁香,洗净了双手,翻开了桌子上的策论。
今日心思安宁,定能将这书看下去。
姜粟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如此情景,“给父亲请安。”
冷不丁地,姜闻博想要看书的欲望又被打断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没事就回吧。”
他得把看书的心情再次捡起来。
今日,是一定要将这策论品读下去!
“女儿有事!”
此时,李氏与姜凝也相继赶到。
两人内心都很担心,不知道姜粟会如何告状。
心思难定之下,便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书房。
姜闻博诧异地看着眼前三人,她们三人可从未一起来找他。
他站起身,皱紧眉头,“发生何事?”
姜凝抢先一步,跪了下来,“求爹做主,姐姐竟然说我,以后会给姜家带来灭顶之灾!爹爹,姐姐竟然如此恨我!如此诅咒我!”
“爹,试问若是一个女子被家族抛弃,那她哪还有什么活路!爹,姐姐是想借刀杀人!”
“爹,姐姐还忤逆母亲,惹得母亲伤心!”
一条条,一桩桩,均想把姜粟置于死地。
姜闻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询问道:“她们所言可是真的?”
姜粟低眉顺眼,坚决地说道:“父亲,并非如此!”
“父亲,女儿自幼得姑姑教养,圣上更是亲赐钟灵毓秀、温良恭俭八字!”
姜闻博点点头,此事他自然知道。
姜粟得此殊荣,那是姜家的无上光荣!
“可是母亲,竟然在后门口大放厥词,说我没有教养!”
“母亲,母亲是亲自打皇室的脸面,女儿担心此言被有心之人听去,便立马劝阻母亲,母亲恼羞成怒,说我忤逆了她。”
话音刚落,她朝着李氏双膝跪地,“忤逆母亲是女儿之过,可女儿实在担心,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父亲定会被御史弹劾,到那时,可什么都晚了!”
闻言,姜闻博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官位才刚刚恢复。
他本就不得圣心,若是被人弹劾,那他哪还能再有好运气?
“后门口,人可多?”
姜粟回想了一下,“父亲,不仅如此,女儿还有事情想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