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公子!”

随着一阵喧闹声,安阳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苏妙卿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正好与那少年郎对上眼。

谢行舟挑挑眉,那眸里灿若星辰,驾着马儿悠悠而去:

“郡主,这平阳公主的诗会,误了时辰可不好。”

林灿禾和沈越低头行礼,唯有安阳一人有慌乱和羞怯神色,她略带些手足无措:

“实在是……实在是她们偷了我的东西,我才如此,那是太后送我的攒金锦囊,若是丢了,回头太后过问,我又该如何去说?”

“谢公子热枕心肠,但是还是莫要包庇贼人,落人话柄才是!”

“你胡说!”

沈越是个急性子,当即厉声:

“你口口声声道我们偷了你的东西,我们都允许让你身边的女官搜轿子,你还纠缠不休!”

“到底应该如何才能趁你心意!端是寻了麻烦来找我们不自在!”

女孩家的争吵总是伴随着数不清的口舌,绕是谢行舟也有些无奈。

看这几人争吵,谢行舟揉揉眉头:

“可否先行让步?让我们先过。”

“不行!”

安阳提高了音调:

“今天找不到我那攒金锦囊,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江善暗暗咂舌,对苏妙卿道:

“这安阳郡主着实霸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谢二公子好歹也是昌平候府二公子,她如此这般也不怕着了仇。”

不过,想想安阳如此表现,也倒是可以理解。

她本就是太后最喜爱的孙女,父亲乃当今圣上亲胞弟,从小养在宫里,性格嚣张跋扈,这是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就算如今她执意挡在这里,也没多少人有办法。

就算谢行舟,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口。

料想他与平阳公主关系甚近,谢湛一出门,平日里两个人根本没多少机会可以见面,如今好不容易捱到诗会,又有这等插曲。

“郡主,凡事点到为止,莫要纠缠到最后,反而失了体面。”

谢行舟提醒一句。

这句话,却是让林灿禾和沈越两个人看到了希望。

林灿禾抿着嘴往前一句,抬起脸,眸里湿漉漉的,如同林间走失的小鹿一般,嗫嚅道:

“谢公子,若您有办法,麻烦您帮帮我们,若是安阳郡主寻不到她的锦囊,恐怕今天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安阳公主倒是无所谓,谢行舟拧着眉,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小姐。”

小蝶唤她一声,眼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担忧。

看谢行舟的模样,这谢二公子还真不一定帮不帮她们。

“没事。”

苏妙卿道。

“会有结果的。”

按照林灿禾的性子,上次她们俩初次相遇,林灿禾从昌平候府里哭着跑出来,这算是在谢行舟手里吃了亏。

想起江赢北的下场,苏妙卿可不认为,林灿禾会就这么把委屈咽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林灿禾道:

“谢公子,虽然,我们两个上次确实有些矛盾,但是……”

她咬了咬唇,一副难言模样:

“但是,实事求是,不因为一己私欲而徇私,这不一直是昌平候府的家法吗?”

苏妙卿勾了勾唇。

这一句,是将谢行舟架的极高了。

他若是不帮,落下的口舌也不止这些了。

江善也听出其中的波涛汹涌,同情得看了一眼谢行舟:

“有时候,有个太优秀的兄长也不是好事。”

“人们常常会言一二语。”

谢行舟叹口气,看了看周围聚在一起的人群。

他想起上次自己让林灿禾哭着跑出去的事情,虽然到现在丞相还没找自己麻烦,但是他知道那也是迟久的事情。

兄长在外,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

“太后的攒金锦囊,兄长也有一个。”

谢行舟从怀中将一精致锦囊拿出,上面挂了一小小的平安扣。

“刚好,兄长将它赠与我了。”

那锦囊小巧,锦囊下方的穗子随风晃了晃,却让安阳一愣,脸上微不可察的有些慌神。

“不过,兄长将它赠与我的时候,却独独嘱咐过我,要用木荆条净身以后才能佩戴。”

“因为,这锦囊里面有一味秘药,为西域所制,虽有安神效果,佩戴在身上却会立马引发红疹,奇痒难忍,唯有木荆可解。”

他顿住,将林灿禾和沈越打量个遍:

“沈姑娘和林姑娘两位,怎么看都不像是起了疹子的模样。”

“对对。”

沈越往前一步:

“若是不信,我与灿禾可供郡主搜身。”

“就算如此。”

安阳郡主咬唇道:

“你信口雌黄一张嘴,又如何可以证明里面有那味药?横竖你连药材的名字都不知,大抵是自己搞错了也……”

“是九九迳吧。”

苏妙卿此时终于开口,她缓缓掀开轿子,一脸的淡定从容:

“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说过,这药材为前西域皇室专用,带些微毒,所以带之前一定要用木荆枝净身。”

“至于九九迳……”

“今日来见平阳公主,寻到了一些稀有香料想献给公主,里面正好有九九迳,可以让谢二公子忍痛将锦囊拆开比对一下。”

“太后锦囊,无人敢做手脚,既然是相同的锦囊,料子也不会差太多。”

“两方对比,再看看会不会对人体起反应,这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她扬起笑,装模作样的冲轿子喊道:

“小蝶,将香料拿来……”

“等等!”

安阳郡主狠狠咬着牙,脸色通红。

“可能,是本郡主弄错了。”

她的目光从林灿禾身上转到苏妙卿身上,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上次你便出手帮了这沈姑娘,这次又慷慨勇为,看样子,懂得东西多,朋友也很多。”

“不过……”

安阳将苏妙卿身上的衣裙看了又看,最终冷笑一声:

“你的这些朋友看样子根本没打算跟你做朋友。”

“竟然能让你穿橙色衣裙赴宴……”

她侧身进了轿子,掀开轿帘进去,似乎十分幸灾乐祸道:

“我很期待你在宴会上的表现。”

“也很期待,平阳公主看到你这精美裙子时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