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祁淮沉的询问,薛喻也只是稍微愣神片刻。
“王爷误会了,只是当时恰好提及凌家我才那么说而已。”
薛喻垂眸,现在想想自己那般借势已然是很张狂了。
祁淮沉看她脸上细微神情,轻声笑道:“记住,日后本王的势,你想怎么借就怎么借,不需要借旁人的势。”
薛喻心跳如鼓,耳垂更是微微泛红。
与此同时,章均卫被人悄悄带出牢房,甚至还进了皇宫。
养心殿的冬暖阁内摆放着一张龙椅,前方有华贵珠帘遮挡视线,看起来很是年轻貌美的太后端坐在里面。
“薛喻是你的夫人?”太后漫不经心的询问。
章均卫心中不解,却还是伏身说道:“薛喻之前是我的夫人,如今我已经将她休出家门了。”
“休出门的。”
太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让章均卫心里很是不安。
“她和摄政王关系如何?”太后又问。
章均卫眼珠子快速转动,立刻说道:“薛喻贪权慕贵,整日里缠着王爷不放,之前更是堂而皇之住进王府,后不知因何缘由又走了,听说近日王爷还生薛喻好大的气。”
太后唇角微勾,“你的事哀家已经知道了,我会让御史台酌情处理,但守御所的差事终究是难保住了。”
“太后仁圣,这次的事错本不在我,薛喻蛊惑王爷让我去运粮,却又不让我去领银子,我家产业几乎都被薛喻设计带走,如今家里拮据,我收的本也不是贿赂,只是押运粮草所产生的花销而已。”
章均卫连忙甩锅,太后摆手,“无妨,这些事哀家清楚,今日你就回府吧,稍后哀家会下旨封你为三县骑都尉,包括浮安巷都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章均卫闻言顿时大喜,守御所千总虽然容易捞油水,可差事苦不说,官级也不大。
骑都尉负责监管部分羽林军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四品官,且有实权。
京城八县内的羽林军要负责到处巡视,监管商户店铺也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太后给他如此偌大权柄,又提醒他住着薛家的浮安巷,那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了。
“太后娘娘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差事上再不会出现差错。”
章均卫欢喜磕头谢恩,随后就被人引着离开了养心殿。
太后目光浅浅的坐着,如今外界关于祁淮沉和薛喻的传言数不胜数。
传言不可信,但祁淮沉的确下令处死太子的奶母。
“来人,哀家明日要亲自去国公府祝寿,让内务府准备寿礼华服,切莫让国公府觉得哀家轻慢他们。”
太后传令,脑中却想着祁淮沉。
喜欢还是不喜欢,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翌日。
国公府外车水马路,一拨又一拨的人登门祝寿,国公府后院内摆满圆桌和曲水流觞。
祁淮沉带着薛喻刚下马车,就见宫内的华贵轿辇也缓缓停放在国公府的门口。
太后下轿,看见祁淮沉和薛喻是一起来的,眼睛微眯。
周围认出太后的官员连忙请安,太后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来,目光看向祁淮沉。
“王爷来的好早,不知身边这位是?”
薛喻没想到当朝太后这么年轻,见太后询问她,她也是恭敬的行礼。
“民妇薛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没有应话,甚至没多看薛喻一眼,便径直走到祁淮沉的面前。
“王爷,承安呢?”
祁淮沉没理会她,刚要伸手将薛喻拉起来,这时太子跑过来了。
“薛姨快起来,蹲久了腿疼。”
祁承安先关心的扶起薛喻,这才转头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母后。”
太后望着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眼中情绪里甚至升起几分厌恶。
薛喻反倒觉得不好,太子对他母亲如此,又和章松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算是国事,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薛姨,我跟你一起进去。”
太子乖巧跟在薛喻的身后,薛喻不是很赞同,“殿下,这不合规矩。”
“她说得对,今日我们既然同来为国公爷庆寿,你我二人自当带着太子一同前去才是。”
太后始终没把薛喻放在眼里,每次说话都只看着祁淮沉。
祁淮沉伸手将太子从薛喻身边拉开,“你陪着太后。”
祁承安有些不情愿,可也不想薛姨在他母亲面前受委屈,故而只能叹气留在太后身旁。
祁淮沉同样旁若无人的将薛喻带进府内。
太后则是不善的看向祁承安,“你喜欢薛喻?”
“儿臣只是喜欢每一个温柔关心我的人。”
祁承安话语里有些冷漠。
有些事皇叔并没有瞒着他,他什么都知道。
甚至包括父皇的死,他也知道。
太后却觉得他是鬼迷心窍,“薛喻会关心你?她关心你不过因为你是太子,没了这层身份你看谁还巴结你?”
“若我不是太子,旁人或许会对我视若无睹,可薛姨不会,她会对我更好。”
太子到底有些小孩子心性,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还在看母后的反应。
太后微微沉眸,“因为薛喻,你的奶娘已经死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这天地下哪有一心为他人着想的人?焉知这不是她为哄骗你的手段?”
太后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的薛姨不就有这样一个好儿子?血脉相连,有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有什么样的儿子,哀家一心为你谋划,你可不要辜负哀家的一片心意。”
太子听到这话轻哼一声。
“血脉相连?我看不见得吧。”
太子想起幼年的遭遇,藏在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拳。
如果他能选,他才不会选择她来当母亲。
“母后,儿臣还要去给国公爷拜寿,就先走一步了。”
祁承安小小的身影带着几分王霸之气。
太后冷笑出声,“到底是小孩子,这般护着薛喻,就不怕激怒我直接下旨杀了她?”
“娘娘,这恐怕不妥,王爷和太子都挺喜欢薛喻的。”
“那又如何?我不信祁淮沉会为她而杀我,我也不信我的亲生儿子,会因为一个外人与我产生隔阂。”
太后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
“太子一向孝顺,幼年时便乖巧可爱,无论怎么打骂他,都不会与我生气,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薛喻而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