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被送到王府,她其实还是有点无奈的。

“阿喻,你……”

祁淮沉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薛喻轻笑,“我知道的,以王爷的脾性不会在我重伤的时候和凌焕做交易,我大约能猜到你是为了救我,不得已答应他的。”

祁淮沉有很多次可以用王爷的身份强制她做事的机会,可他除了让她送茶泡茶,从未勉强过她。

这样的祁淮沉,她如何能信凌焕说的,他是因为愧疚才要下旨赐婚?

祁淮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中带着几分高兴。

薛喻莞尔,看向祁淮沉试探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回家,刚刚在路上拗不过少将军。”

凌风傲担心她现在回薛家会被欺负,她是能理解的。

不过她还是想回家。

她出事这么久,很想念娘和阿妮。

祁淮沉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过我也要住进薛家,待到你伤再好些,我自会搬出来。”

祁淮沉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守着薛喻,让她平平安安的。

“这……”薛喻有些犹豫,祁淮沉可是摄政王,住在薛家这样的商户里,合适吗?

祁淮沉垂眸,又说道:“太子最近也很担心你,更何况他有些日子没去看阿喻,李长行与他也算是有半师的情谊,该去拜访的。”

祁淮沉见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又耐心的问道:“你意下如何?”

“王爷寻了这般多的理由,我若再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很不识趣?”

薛喻看向祁淮沉,眼底藏起复杂的情绪。

被凌焕守着的那几天,她总是想若换成祁淮沉,定然不会如此勉强她。

祁淮沉不会撤走她的婢女,也不会不让家里人来探望她。

相比之下她才知道祁淮沉的真心可贵,因此对他也没有那么多抗拒了。

“浮白,让人收拾东西,我先和阿喻回薛家,你记得备上厚礼。”

祁淮脸上难掩高兴,薛喻的不抗拒他感觉出来了。

他对这细微的变化感到暗喜。

祁淮沉特意准备五乘马车,又将里面铺的松软。

“别动,我抱你上去。”

祁淮沉伸手不容拒绝的将人打横抱在怀里,而后又道:“你伤得重,如今才养几天,自然要万事当心。”

薛喻微微偏头,双手轻轻交叠护着受伤的位置,脸上和微侧的细长脖颈都泛起几分红晕。

她下马车的时候也是祁淮沉抱着的。

祁淮沉看着瘦,却十分有力,不论是弯腰还是下马车,都没有颠到薛喻半分。

他的臂弯又可靠又结实,让人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祁淮沉抱着他进薛家这一幕,恰巧被在薛家门口蹲守的章均卫看到。

章均卫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华服也都变卖换银子,只穿着一身朴素的粗衣。

“这个贱人,受那么重的伤居然没死!”他咬牙切齿的开口。

怜秋每日都眼巴巴的坐在前院,就盼着国公府能来消息说可以去看小姐了。

这会看见小姐回来,她最是开心的迎上前,“小姐,你回来了!”

“嗯。”薛喻轻声应着,示意祁淮沉将她放下去。

她双脚刚落地,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厌恶声。

“我可是薛家的女婿,现在也是要来接我自己的夫人回家,你们做什么要拦着我?”

怜秋见他这般吵,有些恼怒的开口。

“小姐,我去赶走他。”

薛喻拦了一下,“薛知柔这几天都住在薛家?”

“是啊,小姐你之前买下的薛家小院也被老夫人交给章老太婆住了,若不给她,她一天要来薛家门前闹好几次。”

薛喻微微冷眼,只是她这会精神头实在不足。

“先去休息,这些事别管了。”

祁淮沉立刻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而她回家的消息也传遍了薛家。

薛母最先跑出来,看见女儿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眼底满是心疼。

“王府来信只说你受伤了,后来国公府的人也来,说等你好了再让你回来,担心死娘了,你现下感觉如何?”

薛喻微微笑着,“没事了,王爷和将军把我照顾的很好。”

虽然她不喜欢凌焕关着她的那些日子,但却要承认凌焕的确也是用心的,每日换药喂药从不误时辰,她也因此才能这么快就下地走动。

“有劳王爷费心了。”薛母客气的对王爷行礼。

祁淮沉连忙扶住她,“薛夫人客气,薛喻受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为护她周全,在她将养好身体之前,我会暂住薛家。”

薛家人闻言全都愣住了。

摄政王要住在薛家?他放着好端端的王府大院不住,来住他们这个小地方,就是为了薛喻?

“薛知柔呢?”薛喻看向薛伯母。

薛伯母支支吾吾,薛老太太清清嗓子,道:“她也是薛家的孩子,如今她夫家有难处,家里应当多帮衬些,想来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

薛喻冷笑,看向门口还在吵吵嚷嚷的章均卫,冷声道:“我不想在我的家中看到他,自然也不想看见薛知柔。”

“阿喻,知柔可是你的堂妹……”

薛大伯母说的没底气,有些瑟缩的看着祁淮沉。

如今她家老爷被打的重伤,至今还只能趴在**,均卫也被革职,连带着宅子铺子都收走了。

她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了王爷不高兴,自己再挨顿打。

“我之前便说过,你们都搬出去,还是说你们已经将我娘哄好了?”

薛喻看向娘亲,薛母微微叹口气。

这些日子相公倒是一直劝她,可越劝她便越愤怒。

女儿生死未卜,他居然还有心情关心那些事?当真是没良心。

“堂姐,是我鬼迷心窍被章均卫骗了,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你千万要原谅我啊。”

薛知柔从一侧哭着跑出来,竟是直直跪在地上。

“堂姐,我与章均卫种种都是他蓄意诓骗,是他骗我说你不知情趣,还整日花钱毫无节制,他还说你从不关心孩子们,是以让我去照顾松儿,还说我们是姐妹,本就是一家人。”

章均卫听她这么说,眼底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堂姐,我真的是被蒙骗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