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考中举人,他开开心心的跑进来。

看见王爷在院里顿时一愣,随即就发现阿姐的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祁淮沉起身,拉着薛言低言片刻,薛言的脸色难看极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家里都瞒着我?阿姐,肯定很疼吧……”薛言眼里满是心疼。

薛喻笑笑,“瞒着你也好,若因为这件事让你分心,倒是可惜你这么多年苦读诗书了。”

薛言红了眼,“胡说,阿姐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事,什么都比不得阿姐重要。”

祁淮沉心思微动,看向薛言说道:“你如今已经是举人,若得推荐是可入朝为官的,你可愿历练历练?”

薛言犹豫了。

如今阿姐受伤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而且若此刻为官,难免被人诟病是靠姐姐。

“小姐,该换药了。”

怜秋端着纱布和药走进来,薛喻不放心的看向阿言,祁淮沉轻声道:“我和他谈谈,你安心去换药,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他。”

薛喻听到这话,心里**起涟漪,解释道:“我是担心阿言言辞无状,辜负王爷你的一片好意。”

“没事的,你去换药吧。”

祁淮沉脸上浮起几分笑意,等她进屋之后才又看向薛言。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不愿让人在背后指责你是靠家中姐姐才能入朝为官,可人生下来就各有命运,你能有这样的阿姐,便是你的运。”

祁淮沉直言不讳,并没有用虚伪的话去哄骗薛言,他会举荐薛言的确是因为薛喻。

薛言显然也有些意外。

“你如何做的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做一个好官,哪怕是买来的官,纵然得位不正,可只要有利于民,民心所向便是对的。”

祁淮沉的一番话让薛言彻底陷入沉思。

这个道理……是这样的吗?

“更何况本王也有私心,这世上会护着阿喻的人不多,你是她至亲,也是将来她最大的靠山,你若有权有势,他日即便有什么变故,你也不会无能为力。”

祁淮沉这句话彻底打动薛言。

什么面子不面子,为了阿姐哪怕被人戳断脊梁骨又如何?

“如此我先谢过王爷了,一切任凭王爷安排。”

祁淮沉点头,“让浮白找人带你去吏部,这次南下巡查你跟着去,也正好盯着些赈灾粮,那都是你阿姐辛苦筹集的,务必要发到灾民的手里。”

“是。”薛言恭敬行礼,随后又看向屋内的方向,试探问道:“不知阿姐这次受伤是何人所为,可抓到凶手了?”

“当街行凶的人都抓到了,不过幕后主使还没问出来,那些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雇的他们。”

祁淮沉倒是毫不瞒着,薛言蹙眉,眼里尽是担忧。

“你不必担心,这样的事不会出现第二次,那些行凶的人也都杀了,你安心南下便是。”

祁淮沉给他交个底,薛言倒是稍稍放心些。

又过半月,薛喻能稍稍行动自如了。

“阿言也离开京城有一段日子了,我这心里还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薛言站在廊下,今日初雪天气很是暖和,院子里也铺上一层雪白,看起来美极了。

祁淮沉就在旁边给暖炉里填着炭火,听到她的话笑应道:“有凌焕和凌风傲在,你不用担心他,我还派了一队神兵营的将士给他,安心就是。”

薛喻轻轻点头,正巧这时浮白进来了。

“宫中来人请王爷入宫吃初雪宴,还邀请薛小姐一同前去。”

祁淮沉皱眉冷着脸,道:“不去。”

“今日百官和家眷齐聚,这样的场合太子总是要去的,王爷若是不去,那属下送太子进宫?”浮白询问。

太子不可能不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

祁淮沉冷笑,“宴请百官?她一个太后宴请什么百官?”

浮白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拱手,“是属下思虑不周。”

“去传话,今日摄政王府内太子设宴,他们愿意来就来。”

祁淮沉说完便看向薛喻,“你可愿意过去?若是不愿意去,在家里休息也好。”

“纵然我不愿去,殿下也是要带阿妮去的,我哪里放心的下?”薛喻收了收身上的斗篷。

如今太子和阿妮的关系十分亲近,他们两个倒像是亲兄妹似的,读书识字玩耍还是陶冶情操几乎都在一起。

“那我让寒潭先去把马车暖了。”祁淮沉往外走。

薛喻则是回屋内换了身更正式些的衣裳,她手中还捧着暖乎乎的手炉。

“娘亲,我想吃糖葫芦,你等我一下好不好?”阿妮活泼的开口,拿着钱袋子就跑到了街上。

太子连忙跟过去,“阿妮妹妹等等我,雪天路滑当心摔了。”

“你们都慢些跑。”

薛喻不放心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

“娘亲,安哥哥把这些糖葫芦都买下来啦,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阿妮手里举着两串,身后太子手里抱着一整个草靶子。

薛喻接过手里,正准备往马车的方向回呢,薛妮停下了。

“哥哥?”

薛妮跑到街边,墙角正有个孩子瑟缩着,她隐约瞧着有些像章松便跑了过去。

章松如今再看见亲妹妹,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从前他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大少爷,可如今他整日吃不饱暖不穿,寒冬天也要出来做杂活,而那个总被他欺负的妹妹,现在却锦衣玉食。

“你怎么在这?”薛喻低扫一眼,章松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粗衣,手脚冻得有些发青发紫,人也比之前瘦了好几圈。

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走到如此地步,她心里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我,我……”章松红着眼睛有些说不出口。

自从爹爹不是将军,小姨也被赶出薛家之后,他的日子便不好过起来。

家里就靠着小姨出去做活挣钱,那些钱祖母和大伯母他们都抢着要,小姨私藏些也只会给章桦。

家里没有人想得到他,他只能自己出来赚些零碎铜板,不然就要被饿死了。

想到这章松忍不住哭出来,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小姨只是利用他,只有母亲才是爱他的。

“娘,松儿知道错了,松儿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