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肯说,顾清川恼怒地将佩刀往桌上一扔。

“你们要是个男人,就干一架,无论赢了输了都行,别将事情憋在心里!”

一起长大的兄弟,每次见面都这样,这谁受得了?

看到桌上的刀,两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萧云舟先出手,他早就想教训宋之珩,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身子一动,宋之珩自然也不甘示弱,拔出佩刀,迎上他的招数。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不出片刻,雅间内已经是地动山摇。

财宝看着神色淡然的公子问:“公子,真不会打出问题?”

“不打才会出问题。”顾清川肯定地道,“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人心中都有气,憋着很久了,也该出一出。”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们两人将面前的桌子击飞,碎成木屑。

萧云舟的刀顶着宋之珩的脖颈:“说,我离开这两年多,你对阿鸢都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她。”宋之珩闪身躲过,举刀又与他打起来,“无论我怎么想,我都不曾逾越雷池半步,你不信我,还不信阿鸢吗?”

“我自然是信阿鸢的!”萧云舟一刀扫过宋之珩的腰间,“可你自己说说看,你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你对得起我?”

宋之珩堪堪躲过:“萧云舟你是不是疯了?我说了,我是有不该有的心思,可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可我管得住自己的行为!”

两人争吵了半天,顾清川搞清楚了原委。

感情他担心他们憋坏了,结果是他们两人都惦记他妹妹!

他把他们当兄弟,可他们都想给他当妹夫!

“二位!”他突然站起来,目光冷厉地盯着他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同时看着他。

雅间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清川,我……”宋之珩上前两步,想要解释。

“你站那儿!”顾清川怒道,“宋之珩,我没看出来,你一直闷不吭声,居然早就惦记我妹妹!”

萧云舟抱着刀,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宋之珩。

“还有你!”顾清川又指着他道,“我以为你对我妹妹真心实意,没想到怀疑她在这两年和宋之珩不清不楚?”

闻言,宋之珩挑眉看向萧云舟,眼中满是戏谑。

这两人此刻针尖儿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顾清川拔出佩刀,舞出一朵漂亮的花,下了这两人手里的刀。

“坐下!”他厉声喝道,“打也打够了,你们心中的憋闷我也知道了,现在轮到我来说!”

两人乖巧坐下,即便再不服对方,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别着劲儿。

“宋之珩,你说清楚,你到底对我妹妹存着什么心思?”顾清川问,“这两年你又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在阿鸢有危险时,帮过她。”宋之珩道,“但天地良心,我只是保护,从未对她有任何越礼行为,我知道自己算不上光明磊落,我存着小人之心,可从未行小人之事,毕竟她有婚约,我担心对她名声不好。”

“萧云舟!”顾清川转头,看向萧云舟时,明显眼中要喷火,“你挺能演啊,你在我妹妹面前装得无辜,心中对她却存着猜测,你对得起她的信任吗?”

“我没有怀疑阿鸢!”萧云舟指天对地发誓,“我也没有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我只是觉得宋之珩不义,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存了又如何?”宋之珩冷笑,“我不像你那么窝囊!看着她被人欺骗欺负,远走他乡,你不是很能躲吗?这两年全都是我在保护她,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该存这样的心思?”

他终于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当初,他一直觉得,萧云舟不该走,而是该将顾清鸢从萧梓钧手里抢回来!

都是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萧梓钧存着什么龌龊心思?

可他说走就走,只留下一句让他照顾好阿鸢的话,就去了边关。

觉得自己成全别人,很伟大,是不是还挺感动呢?

“我没有躲!”萧云舟怒道,“这两年我暗中派人保护阿鸢,我去边关,一来是给阿鸢选择的权力,不愿让她因为赐婚而为难,二来就是要救出清川,他是阿鸢的兄长,也是阿鸢的心结,你知不知道,阿鸢这些年为了救兄长,做了多少努力!?”

“我难道就没有为救清川努力?”宋之珩也怒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冲锋陷阵,你走之后,朝堂上这些尔虞我诈,不都是我应对?”

顾清川:“……”

不该是他教训他们两人吗?

这怎么说着说着,他还有责任了呢?

三人都沉默下来,互相不看对方,也都不说话。

过了片刻,作为“老大哥”的顾清川静下心来,琢磨着他们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隔阂,说开了就好。

他刚想拿酒杯,突然想起酒杯随着方才的桌子一起“魂飞魄散”了。

轻咳一声,他道:“事情说开了便罢,你们两人都是为了阿鸢好,只是出发点不同,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提起!”

其他两人梗着脖子,谁也不服谁,却也没说不同意的话。

顾清川起身:“明日东宫设宴,咱们都得去,可别让那位看出任何端倪!”

说完,他转身出了雅间。

那坐着的二位,谁都没有起身。

萧云舟嘴欠地道:“有人不是说要保护阿鸢?就凭你?今天在街上,还让一个小姑娘给迷晕了。”

宋之珩也毫不示弱:“你那张脸,不也被掐得跟猪头似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还想打?”萧云舟挑眉。

“来就来,谁怕你?”宋之珩明显不服。

顾清川下楼时,听到楼上雅间又打起来,苦笑着摇头。

“这些钱,赔偿你楼上的损失。”顾清川将一个金锭放在愁眉苦脸的掌柜面前,“别去打扰他们。”

掌柜原本皱在一起的脸,突然就舒展开来,拿着金锭美美地回去睡觉。

楼上那二位爷就是将这茶馆拆了,他也不怕!

深夜,两人终于打累了,一起躺在雅间的地板上喘气。

看着破掉的屋顶,他们竟一同笑起来。

已经有很多年,他们都没有这样打个痛快了。

“对不起。”宋之珩突然轻飘飘地说了句,他为自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而道歉。

“什么?”萧云舟起身问,“你小子说什么?”

他不语,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好似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