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料到,顾清鸢会来这么一招。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顾清鸢并未撞在柱子上,而是直接撞上个结实的胸膛。

她抬眼,果然瞧见萧云舟担忧的眼神,顺势向他眨了眨右眼。

萧云舟见状,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也被她算计进去了。

调皮!

他揽着顾清鸢的肩,让她脸颊埋入自己怀中。

“各位。”他扫了一眼大殿内众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阿鸢是本王之妻,她心底善良,又比较胆小,本王一向护短,你们谁招惹了她,本王也不会叫你们过得太舒服!”

大殿之中,登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萧晋冷声开口,“真是一场闹剧!张纪,你就是如此家教,还不将你的女儿带回去好好教导?”

张纪原本被卫王的眼神威胁,已经双腿打着摆子。

此刻皇上声音响起,他几乎是瞬间就腿软跪下去:“是,皇上,臣这就带小女退下。”

“慢着。”萧云舟突然叫住他,挑了挑眉,“你们如此羞辱阿鸢,就这么走了?”

张纪拉着扭成麻花般不愿的女儿,躬身道歉:“顾大小姐,都是小女不懂事,我代她道歉,还请顾大小姐恕罪。”

他心里即便是已经怒火冲天,却不得不咬着牙认了。

“阿鸢,你原谅他们吗?”萧云舟柔声问怀中的人儿,温柔的不可思议。

顾清鸢不说话,只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看来,你的诚意还不够。”萧云舟转而看向张纪,目光如判官临世,“张大人,你觉得呢?”

张可儿忍无可忍,指着顾清鸢骂道:“顾清鸢你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哭,你是在笑……”

“啪!”张纪在萧云舟目光的威压下,给了女儿一耳光,“孽障!还不跪下和顾大小姐道歉!”

张可儿还不跪,张纪急得又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脸上立刻有了血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

张纪忍着怒火压着她跪下,看向卫王。

“罢了。”萧云舟十分大度地道,“阿鸢她心善,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赶紧离开。”

张纪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拉起女儿就往大殿外走。

张夫人此刻已经哭得快要昏过去,心疼的跟在女儿身后,一同离开。

待他们一家走后,萧梓钧蓦然冷声开口:“皇叔祖还真是相信自己身边之人,小心哪天被鹰啄了眼。”

“怎么,本王不信她,信你?”萧云舟反问,“本王当你是让人心疼的晚辈,你却害得你皇叔祖母受此委屈,方才也不解释一句,你这储君,就是这么当的?”

“你——”萧梓钧气得站起身,刚要辩解。

萧晋瞧着他怒声道:“还嫌今日不够热闹?都退下!今日好好的除夕,搞得乌烟瘴气!”

他这不仅是训斥萧梓钧,更是指责萧云舟。

今日大殿上,还有他与皇后在,萧云舟就这么随意处置朝臣,可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震怒,众人全都跪下请罪。

萧云舟和顾清鸢也不例外。

萧晋这才觉得自己气顺了些,示意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到位置上,心中不住地埋怨张纪。

自己管不好女儿,在这种时候非要去招惹顾清鸢。

这下好了,卫王平白记恨上了他们所有人,皇上也将他们怒斥一顿。

顾清鸢回到自己位置上时,众人全都吓得躲着她。

方才还对她造谣的元娇娇,此刻也低着头不敢看她,生怕她想起方才的事。

她心中嗤笑,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安稳地坐下。

众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老安王妃却气得直咬牙,这个女人果然是到哪里都不安分!

她转头看了眼嬷嬷,嬷嬷会意,立刻就去看事情是否安排好。

顾清鸢知道她们今天要使坏,所以目光一直盯着她们,方才的小动作自然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略微垂眸,喝了口面前的果酒。

这时,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突然挤到她跟前来,看着她微笑见礼:“皇叔祖母好,我是萧梓毓。”

萧梓毓,是庆王的女儿,约莫十五六岁,长得一点不像粗犷的父亲,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

活了两世,顾清鸢都和庆王府没什么交集,和这位郡主更是只有几面之缘。

今天她突然过来示好,看来是庆王的意思。

庆王一向与萧梓钧面和心不和,只要能帮助自己去对付这个侄儿的,他都会拉拢。

今天顾清鸢的表现,定是入了他的眼,这才让女儿来与她交好。

能与萧梓钧为敌的人,顾清鸢自然也不会放弃结盟,当下就笑着道:“郡主如此嘴甜,当真是惹人疼,来坐这边。”

萧梓毓乖巧地坐在她身边,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远处的庆王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梓钧这个小崽子想坐稳储君之位?

还要问问他这个皇叔,愿不愿意!

他一直都不满父皇,为何要越过他这个儿子,将太子之位传给孙辈。

这些年他私下运作不断,只可惜萧梓钧狼子野心,早就防着他这一招,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没能动得了这个小崽子在朝中的根基。

这逼迫的他不得不结盟更多的人。

眼下看来,卫王和顾家,都是可以与他结盟之人。

若是他的女儿能嫁入顾家,成为顾清川的妻子,他们这层关系就更牢固。

他这些想法,顾清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在与萧梓毓随意拉家常。

“听说皇叔祖母是将门虎女,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萧梓毓说这话时,满眼都闪着星光,“有空可以请你对阿毓指点一二吗?”

“这倒是没问题。”顾清鸢笑了笑,“若是郡主喜欢,我定倾囊相授。”

萧梓毓眼中的亮光更甚,完全不像是演的,而是自己真的喜欢。

两人正相谈甚欢,一个宫女跪倒在她们面前,为她们添酒水。

顾清鸢似笑非笑地盯着宫女看了半晌,看得宫女手抖,酒都撒出来,正好洒在她的裙摆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吓得立刻磕头赔罪。

“不妨事。”她温柔地笑了笑,“我去换一件便是。”

在她起身打算离开时,萧梓毓突然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去。

“郡主在此稍等。”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