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孙氏神情慌乱,张可儿继续添油加醋:“顾清鸢那个贱人,明知妹妹已经嫁给太子,却还是勾引他,非但没把妹妹放在眼里,连你这个二婶,她也不当回事。”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张可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张夫人笑着拍着她的手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可儿这孩子就是喜欢说大实话,咱们是多年姐妹,我也不得不提醒你,还是小心点你那个侄女,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顾清鸢不是省油的灯,孙氏很清楚。

奈何她根本不能把顾清鸢如何,甚至还被要挟来这参加宴席。

就在孙氏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办时,金一像是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金一低声道:“二夫人,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这些流言蜚语,还是不要听信为好。”

孙氏身子一震,吓得袖中藏着的盒子险些掉出去。

收起烦乱的心思,孙氏趁着此时宴席没开,没人注意她,便借口要去茅厕,被婢女带着离开。

金一与她一同去尚书府中院,这里有处花园,再往里走就是后院。

孙氏迅速将东西埋下,便边在心中咒骂顾清鸢,边带着金一离开。

幸好,没人发现不对劲,她不着痕迹地回到宴席上。

宴席上,众人还在谈论着顾清鸢的事情,说她太不拿太子当回事。

“勾引太子,却说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那除夕宴上,她脸丢的满地都是,我若是她,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都不敢见人了。”

张可儿说得眉飞色舞,声音能传出很远。

旁边的元娇娇扯了扯她的衣袖,终究对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她却甩开元娇娇的手,嫌弃地瞥她一眼,嫌她胆小如鼠。

“之前我就听说,老安王妃去了国公府,最后被她气得险些心疾发作,这次肯定也是她害得老安王妃想不开自杀,她就是个杀人犯!”

人群中立刻发出抽冷气之声。

没见昨晚情形的,跟着唏嘘不已,纷纷觉得顾清鸢的名声算是完了,以后没人敢娶她。

见了的,有几人尴尬地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两不得罪。

孙氏越听越觉得脸红,恨不得将顾清鸢直接扒了皮。

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做出这么无耻狠毒之事,害得她也跟着一起丢脸。

瞧着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张夫人得意嗤笑:“这个顾清鸢,昨日分明做了那样的事情,却还让你来今日宴席,就是想看你丢脸,你这个侄女啊,可真是不简单呢!我知道你一向心善,可别被她骗了。”

孙氏面色一白,反正她今天来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儿子还在家里等着,她立刻起身,找借口离开。

瞧着她狼狈离开的背影,张夫人将她方才用过的杯子丢给婢女:“拿去丢掉。”

说完,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手,转身招呼其他客人。

张可儿继续扎到人堆里:“看看,这种事,连自己的婶母都瞒着,为什么呀?”

有人十分配合地问:“为什么?”

“觉得丢人呗。”张可儿掩唇一笑,“那种事,怎么好意思跟旁人说?”

众人纷纷笑起来,笑声传到府门外。

孙氏闭了闭眼,吩咐金一快点赶马车,她实在是多一刻都待不下去。

回到府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回去瞧儿子。

顾月宗此刻已经醒了,只是不住地嗷嗷喊着自己腿疼。

她劝了很久,又给喝了大夫开的安神汤,他才安稳睡着。

金一回了顾清鸢的院子,将今日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

她不解地问:“小姐,为何非要孙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埋,属下也行。”

“自然是有道理的。”顾清鸢轻笑,“万一出了事,咱们不会落下把柄。”

“可是小姐,那个张可儿如此败坏你的名声,我们真的不要给她一点教训吗?”金一气愤不已。

若非今日去尚书府有任务,她当时真想撕了张可儿的嘴。

“将这个散布出去。”顾清鸢将云仓阁的竹筒交给金一,“越快越好。”

这是云仓阁才送来的消息——

去年廖城大旱,有人举报廖城刺史贪墨朝廷赈灾款,中饱私囊。

皇帝大怒,派人去查实,将刺史带回上京城处置,秋后处斩的结果也已报刑部核准。

结果,张纪得了那刺史的好处,硬是将已成的结果推翻,将刺史只定性为律下不严,降职处置。

当时顾清鸢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让人去查,这几日也是因为张纪才想要查出真相。

这只是前奏,抄家之时再发现城防图,数罪并罚。

她要让张家罪无可恕,这样皇帝才不会因为偏袒萧梓钧,而对张家轻拿轻放。

至于张可儿,传几句流言就想让她吃亏?异想天开罢了。

她可是要让张可儿,家破人亡!

金一带着竹筒离开,顾清鸢便换了身衣服,也出了府。

后门处,已经有辆马车在等着。

她笑着上了车问:“殿下等很久了?”

“刚来。”萧云舟温声笑道,“我已经让人盯着那里,你不必担心他们会跑了。”

外面驾车的赵乐忍不住腹诽,殿下分明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却说刚来。

顾清鸢但笑不语,她自然不担心那些人跑了,这几日云仓阁的好手们可都盯着呢。

她不说话,萧云舟一直盯着她,目光中似有担忧。

“怎么这样看着我?”她奇怪地问,“有什么事你直说。”

萧云舟垂眸,掩饰自己眼底的戾气:“我听到今天有人传你的流言,已经让人去查背后之人,你不要太难过。”

“原来是这件事。”顾清鸢笑了笑,“不过是无稽之谈,我不在意。”

“我在意!”萧云舟目光坚定,“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我自不会让他们好过。”

看着他眼里的担心,顾清鸢心中微暖:“好,那就交给殿下,帮我挽回名声。”

萧云舟伸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的双眼:“阿鸢,以前我不在,你受了委屈总是独自承受,以后若有不快,大可告诉我,我自会为你撑腰。”

顾清鸢想了想道:“那殿下可要养好你的腰,以后要撑的机会估计会很多。”

她觉得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萧云舟听出什么,脖颈竟一时间漫上一层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