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没事吗?怎么就身子抱恙了?”

鹤凌云的声音冷了一分,吓得郑才赶忙跪了下来。

“那时我确实替林小姐诊过脉,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

郑才跟了自己许多年,不可能撒这个谎。

鹤凌云的脸黑了下来,他不明白林筱溪为何要找借口不见他。

林府内,皎月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林筱溪,犹豫了半响后,才问道:“大小姐就这么拒了六殿下真的好吗?”

此时太阳正好,林筱溪也惬意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消磨时光,听到皎月这么问也没有睁开眼睛。

“有什么好见的?六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甚至连多年旧疾都好了,随便一个太医就能替他看,我在马会上受了这么多罪,自然要好好休养着。”

回想起被徐高飞拉下山崖时,林筱溪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她命不该绝,不偏不倚落在了那树枝上缓冲了一下。

可徐高飞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他跌落时,头直接砸在了崖壁上,就这么松了手落到崖底。

至于那长在树枝末端的碧心草,则更是意外之喜。

鹤凌云拼死救了她一命,她也治好了鹤凌云的心病,算是两清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被卷进有关鹤凌云的事里了,光着一次,她就已经去了半条命。

若是再来,她可吃不消了。

“皎月,你就疼疼我,替我去大厨房再拿些果子来,我还没吃够呢。”

看着空****的食盒,皎月叹了口气。

翌日,林筱溪正窝在屋里,准备看会话本,可才翻了几页,皎月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林筱溪一脸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皎月:“怎么了?”

“内官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要见大小姐,大小姐快梳洗一下。”

听到这话,林筱溪更疑惑了。

这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突然召见呢?

来接她的马车才停在宫门外,便有一个内官迎了出来,林筱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低声吩咐皎月候在外头。

随性的阿狗悄悄皱起了眉,鹤凌云告诉他,皇后不简单,还特地嘱咐他,若是皇后与林筱溪接触,务必要告诉他。

可眼下这个情形,他实在找不到机会去给鹤凌云放消息。

而林筱溪已经走进了皇后的寝宫,殿内金碧辉煌,正厅的中间还放着一个镂金香炉,里面徐徐升起的轻烟散发着檀香的气味,闻着便觉得心静。

但林筱溪在外等了许久,才看见皇后缓缓走来。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十分端庄,吩咐宫女把茶水端上。

“林小姐等久了吧?本宫在库房里耽搁了一会,想着给林小姐挑件得用的头面,想不到竟过了这么久,快坐下吧,不必拘着礼数。”

林筱溪也不胆怯,落落大方谢过皇后便坐了下来。

但和皇后聊了一会,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并没什么特别的,这反而让林筱溪更加警惕。

若只是寻常聊天,何必特地召她入宫?

过几日便是赏花宴,不也一样可以说话吗?

林筱溪想得出神,皇后却突然轻笑道:“本宫瞧林小姐有些紧张, 是怕本宫吃人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这是臣女第二次进宫,许多规矩还不明白,担心礼数不周全,冒犯了皇后娘娘,所以臣女才有些心神不宁,望请娘娘见谅。”

“关于你的传言,本宫也听了不少,不过今日唤你入宫,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然后好好谢谢你救了凌云。”

林筱溪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桌下的手,她看着皇后的神情,有些猜不透皇后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传言皇后十分疼爱鹤凌云,甚至远超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大皇子。

于是她谨慎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六殿下武艺高强,又何需我一个弱女子救。”

“林小姐谦虚了,宴席那日你救了凌云一次,前几日又在城外庄子救了他,他身子骨从小便弱,即便本宫悉心照料,也无济于事,而本宫瞧着凌云也十分信任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林筱溪,林筱溪却觉得不寒而栗。

那笑意不达眼底,浮于表面,与皇后对视,会让林筱溪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林筱溪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皇后娘娘说笑了,六殿下平易近人,对谁都是如此。”

“凌云是本宫自小带大的,他对人淡漠、孤傲,唯独对你不同,本宫看得出来,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如今朝堂局势不稳,若陛下能选出一个得力的皇子辅佐自己,也是件好事。”

皇后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林筱溪若是再听不出来里头的试探,那可真是太蠢了。

林筱溪没有一丝犹豫:“六殿下能赏识臣女,自是臣女之幸,只是臣女愚钝,实在是想不得复杂的事,即便是六殿下有意,臣女也只能辜负了。”

听到这话,皇后的神情似乎放松了一些。

对于她来说,林筱溪已经是一个威胁了。

若是林筱溪是鹤凌云的人,她定不能容她。

“本宫只是想和林小姐随便说说话,不想竟让林小姐紧张了,是本宫的不是,来人,快去拿些果子来。”

林筱溪笑而不语,虽然她已经表明了立场,但她总觉得皇后对她依旧带着一丝敌意。

在寝殿里说话的时间不算长,宫女提醒皇后该午睡后,林筱溪才从善如流地起身告退。

皇后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临行前对林筱溪笑道:“今日和林小姐闲聊,本宫觉得很是有趣,陛下曾说过,让林小姐多来宫内走走,本宫也觉得应当如此。”

“只要皇后娘娘需要,臣女自然愿意伴娘娘左右。”

“那本宫可就记下了。”

林筱溪笑着点头退下,等走出转身走出寝宫时,她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渍。

朝堂上的事,林筱溪从来不主动去了解,更不想去了解。

但皇后今日突然召见,便足够说明问题了。

立储之争,从来不可避免,林筱溪能做的就只有明哲保身。

只是入京后,鹤凌云和她的接触实在是太多了,让林筱溪感觉到了危险。

她必须要规避这样的风险,本来只是不想再卷入鹤凌云和其他官家小姐的爱恨情仇,如今又多了一条皇家斗争,那她就更要躲着鹤凌云了。

打定主意之后,林筱溪便大步跟着宫女走到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