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林筱溪上前掰开他的嘴检查嘴里是否有毒药或者龟息丸。

上一次在徐高飞身上吃了亏,这一次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检查完毕,林筱溪又拿出了一瓶药丸,拿出两粒丢进了黑衣人的嘴里,然后才解了他的穴道。

黑衣人顾不上林筱溪给自己吃了什么,转身便想要逃跑,可刚抬脚便感觉到了不对。

自己的一身内力竟然都消失了!

林筱溪笑着说:“别紧张,只是喂你吃了点散功散而已。”

听到这话,黑衣人马上就拿起刀向林筱溪砍去,可才抬起手,就被鹤凌云折断了手。

“这都是你该受着的,有什么好抱怨的?”鹤凌云皱眉道。

“我纵横江湖几十年,想不到竟然会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黑衣人怒道。

林筱溪不以为意:“我耳朵没聋,用不着说话这么大声,派你来杀我的人是不是永宁王?”

黑衣人冷笑道:“是或不是,姑娘不是心中有数了吗?何必又来问我?”

鹤凌云一听这个话,神情陡然冷肃。

他今夜来找林筱溪,为的就是直面自己的心意,想不到远远就看到林筱溪在追人。

林筱溪见刺客不松口,对鹤凌云说:“我想要此人确凿的证词,还请公子想个法子。”

鹤凌云点点头,对着某处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两个黑影跳了出来。

“把这人带回去,撬出这人嘴里的话。”

“是!”

林筱溪在一旁看着两个暗卫把黑衣人架起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其中一个暗卫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但林筱溪此刻疲乏得很,无心去计较,便转身要走。

鹤凌云赶忙拦住了她:“你干嘛去?”

林筱溪莫名其妙地看向鹤凌云:“自然是回府啊,方才那刺客的暗器离我不过半寸,我追出来这么久不回,皎月肯定要担心坏了,何况我也累极了。”

“先别走,我有些事同你说。”鹤凌云急了,却又踌躇万分,迟迟开不了口,只得转了话题:“永宁王为何要杀了你?”

关于这一点,林筱溪并不意外:“今日下朝时,永宁王爷请了许多大人到府上做客,随行的小厮都不能跟着,我为了救大家,便去永宁王府闹了一通。”

“你这样做就没想过后果?你不是一向慎重吗?”

“想过,可我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所以在决定这么做之后,我就想好了全部的后果。”

鹤凌云只得她一向固执,无奈问道:“那要不要我让人暗中保护你?”

林筱溪摇了摇头,然后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头看向鹤凌云时,鹤凌云还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看着我?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殿下,我想知道阿狗去哪了?方才其中一个暗卫的身形瞧着很像阿狗,殿下不会早就私自派人监视我了吧?”

鹤凌云心头一惊,但面上还是一副平静模样:“没有的事。”

林筱溪点了点头:“既然事说完了,那我便真的要走了。”她转过身发现鹤凌云跟了上来,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鹤凌云抿了抿唇,又深吸一口气,似乎很紧张了起来,他刚才差点又退缩了,可林筱溪问了,他若今晚不说,只怕往后再也睡不好觉,于是心一横,朗声道:“我知道韩修竹和你说了心悦你,那日听说这事后,我心中便有些不痛快,明明是我先认识你,却没有先一步说出心里话,所以今夜我来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鹤凌云,心悦你很久了!”

林筱溪顿时就愣住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下意识想逃,可刚一转身就被鹤凌云轻轻拉住了衣摆。

鹤凌云用的力气不大,却让林筱溪有一种无法挣脱的错觉。

林筱溪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头也压得低低的,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鹤凌云轻声道:“若是我今夜这么让你走了,我怕你再也不想见我,干脆,我等你一个答案。”

看鹤凌云这架势是不得回应不罢休了,林筱溪一时间更乱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在夜色里站到风吹凉了身子,林筱溪才叹了声气,打破了沉寂。

“这事实在突然,我一直拿殿下当朋友,从未想过旁的,何况殿下是朝臣追随的储君人选,站在殿下身边的必定是一个能助殿下达成大业的女子,就像大皇子娶了周慧心一样。”

“那又如何?我一辈子都压抑着自己的意志,难道面对钟情的女子,也要藏一辈子吗?”

林筱溪深吸了口气:“六殿下请慎重,我们可以是知己、是好友,可却不能是爱侣,六殿下钟情的人应当是长平郡主,长平郡主对六殿下的心意众人皆看在眼中,望六殿下不要为难我。”

听到林筱溪这么说,鹤凌云微皱起了眉头:“为了拒绝我,你要将我推向别人?”

鹤凌云的话让林筱溪的心里不是滋味,她只觉得心中有一丝刺痛和苦涩,但还是坚定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长平郡主是我义姐,亲口告诉我她心仪六殿下,所以六殿下何不考虑考虑?而不是把心意放在一个不会有回报的人身上。”

说完,林筱溪便逃也似的跑了。

留鹤凌云一个人立在风里,整颗心都坠入寒潭,竟忘了去追她。

翌日朝堂之上,众大臣才刚对皇上行了礼,皇上便看了永宁王,淡声道:“永宁王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永宁王上前道:“臣无事可说。”

皇上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让身边的内官把一本奏折拿到了永宁王面前。

“永宁王看看这奏折吧,下朝时强拉朝臣到王府吃酒,这便是你的做派?”

永宁王略略看了一眼昨日被请到府上的朝臣,见他们都垂着头,才淡声回皇上道:“臣只是想与各位大人聊聊府中新到的字画,皇上是知道的,臣早年只会在战场上厮杀,向来不通晓风雅之事,若不是臣年事已高,皇上又心疼臣的身体,臣必定要在战场上厮杀到不能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