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修竹来找林筱溪。
因为来得早,林筱溪见他时还在打哈欠,韩修竹见了,便宠溺地笑了起来。
“看来是我不知趣,打搅了溪儿的好梦,溪儿还没吃早饭吧?好在我给溪儿买了城东那家云片糕,趁热吃,正合适。”
听到有吃的,林筱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高兴地接过韩修竹手中的云片糕,然后才疑惑问道:“三哥哥怎么这么早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到王府再说。”
林筱溪看韩修竹不打算说,便只能点头。
到了明王府,林筱溪便乖乖地跟在韩修竹的身后。
她来明王府次数也不少了,路也都记得了,所以才走了一会,林筱溪便发现韩修竹并不是往长平郡主的院子走。
这让林筱溪心中更疑惑了,既然不是长平郡主找自己,那韩修竹这么早带自己到王府来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韩修竹的院子后,一个丫鬟就从屋子前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林筱溪看向韩修竹问道:“三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韩修竹笑道:“今天一早六殿下就派人来给我传话,让我带着乔装成小厮的你进宫,他说或许你能治好皇上。”
韩修竹的话倒是让林筱溪有些意外了,虽说鹤凌云昨夜也说要让她尽早入宫,可她没想到鹤凌云会让韩修竹帮忙。
林筱溪有些迟疑道:“三哥哥,明王府一向都是中立的,你若帮了六殿下,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拉整个明王府下水?”
“你为王府着想的心思是好的,只是如今朝野动**,即便明王府想要置身事外也没办法,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父亲说了,他也点了头,所以你也不必有负担,小心些就是了。”
林筱溪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韩修竹轻推着肩膀说道:“快进去换衣裳吧,时辰可不早了,六殿下说了,等咱们进宫就来接应,再晚一些,宫里可要下朝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林筱溪一听,只能先跟着丫鬟进去换衣服。
等再出来时,林筱溪已经换上了略显宽大的小厮衣服,脸上还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一眼望去很难看出端倪,顶多觉得这个小厮有些瘦小。
韩修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带着林筱溪离开。
既然决定演戏,林筱溪便跟着马夫坐在了马车外头,为了不叫人起疑,林筱溪吃下了变声药,和马夫聊天时,说话声变得低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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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宫门外,林筱溪弯着身子拿下马扎,然后伸手去扶韩修竹。
韩修竹也不想露出破绽,便神色如常地搭在了林筱溪的手臂上。
虽只是虚握了一下,韩修竹却感觉到了林筱溪的玉臂有多纤细柔软。
他晃了一会神,然后才带着林筱溪走进宫里。
鹤凌云已经在皇帝寝宫外等着了。
他首先便注意到了林筱溪,一个佝偻着身子、垂着头,乍一看很不起眼的小厮。
林筱溪和他目光相触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便听到韩修竹说道:“父亲让我进宫看看皇上的状况,父亲说了,若要殿下需要,他随行的郎中都能随时入宫替皇上诊治。”
“多谢王爷好意,那我们进去吧。”
韩修竹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皇上的寝殿走去,说来也是巧,快走到寝殿外时,便迎面碰上了皇后和那个老者,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太医。
皇后看到鹤凌云身边站着韩修竹,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还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自打修竹随着明王从军后,本宫许久没看见你们俩站在一块了,修竹今日怎么得空到宫里来了?”
韩修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笑道:“父亲记挂着皇上的龙体安康,便让我带上郎中到宫里来看看。”
“明王有心了,不过这天底下最好的郎中已经在宫里了,就不必再劳烦明王了。”
韩修竹佯作好奇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位老先生吗?敢问老先生是?”
老者笑道:“老朽的姓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世人都叫我神医阎魔,不过这个名号我也不喜,公子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老先生就是了。”
林筱溪听着三人的对话,里头皆是试探,若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她只能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一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可皇后还是注意到她了,毕竟韩修竹才说过明王让他带上府里的郎中,所以皇后便打量起了她:“这就是明王府的郎中?”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大概此刻无论是鹤凌云还是韩修竹,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林筱溪只能自己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小的正是。”
皇后嗯了一声,却是上扬的音调:“头抬起来,本宫又不吃人,把头埋这么低做什么?既然明王让你入宫为皇上诊治,可见你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抬头让本宫看看。”
林筱溪不敢迟疑,当即抬起了头。
鹤凌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韩修竹,韩修竹轻轻朝他点了一下头,意思大概是叫他放心。
他找的易容大师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做的人皮面具一旦戴上了,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刚才林筱溪换完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被震撼到了。
更何况林筱溪还巧妙地变幻了自己的声音,皇后若厉害到连这都能识破,那往后再也没有谁能和她斗了。
果然,皇后端详了片刻之后点了头:“本宫见你自己都瘦瘦弱弱的,便不太放心,不过看你的眼睛,倒是有神得很,行了,都进去吧,今日能不能治好皇上,且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众人跟着皇后入内。
一屋子的药味扑鼻而来,林筱溪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光是味道就闻得出来药性之猛,看来太医们确实是束手无策了,什么烈性的药都敢用,还真拿皇帝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