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溪不意南宇轩的脸皮可以磨练得如此之厚。
然而不得不承认,林玲此人让她产生的极大的兴趣,林玲的医术更是让林筱溪燃起了斗志,而她也确实做不到对南宇轩的毒放任不管。
“你放心去和南林国君要一栋宅邸吧,我恐怕要在你的三皇子府里过年了。”林筱溪无奈道。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自己被南宇轩拖着留在南林国,除了变故横生她实在撒不开手之外,其实从另一层面上来看,也是为了鹤凌云。
鹤凌云是秦国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而南林国是大秦国的邻国,南林国君的每一次抉择都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太平,林筱溪自然希望南林国未来的国君不是南宇文这种恶魔,所以帮助南宇轩打败南宇文,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大秦国、为了鹤凌云。
她抱着这样的期许,在五日后,陪着南宇轩搬了家。
南宇轩如今也算是出宫自建府邸的皇子了,自然针对打垮大皇子南宇文的行动也比从前住在宫里的时候要顺畅得多。
因为兰妃薨逝还未满月,所以他并没有办乔迁宴,但即便如此,亲自登门送贺礼的官员竟不在少数。
这事很快传到了南宇文的耳朵里,南宇文便也假惺惺地命陆管家送了一份厚礼过来。
陆管家送礼之后,还赖在三皇子府好一阵子不走,就是想看看究竟有哪些官员投靠了南宇轩。
那些官职稍低一些的,刚捧着贺礼笑嘻嘻地踏进门槛,蓦地发现大皇子府的陆管家也在,顿时脸都白了,夸张一些的,甚至讪讪然地表示走错了门,扭头就跑了。
足见南宇文的势力有多可怕,就算是他府里一个替他办差的管家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令南宇轩十分不爽。
看着陆管家赖在前厅茶都喝干了几壶就是没有走的意思,南宇轩决定给他换点东西尝一尝。
他把林筱溪制的那剂无色无味的毒药掺在了龙井里,命下人送了过去。
这毒药需连服三日才会死得悄无声息,但只一次就想取人性命的话,便要加大剂量,当然死状会变得非常惨。
天黑之时,陆管家离开三皇子府的时候还是笑盈盈的。
可他上了马车就觉得身体不适,忙让马夫尽快赶回大皇子府。
马夫依言照做,原本要跑上一刻钟的路,愣是一盏茶的时间就跑到了大皇子府的府门口,马夫连唤了几声:“陆管家,到了。”车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马夫觉得好奇,以为陆管家睡着了,便掀开帘子预备喊醒他,却不意看到车内横呈着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这一宿,大皇子府里不得安宁,因为南宇文发了大火。
陆管家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之一,不过是替他去三皇子府送一份乔迁贺礼,就惨死在了回程的马车里。
南宇文直接无视了禁足的旨意,亲自提刀,快马奔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灯火通明,南宇轩早就在等着他了。
当他决定对陆管家下手的时候,就猜到了南宇文一定会来找他算账。
他集结了府兵,在南宇文刚进门的时候,就把大门关上,命弓箭手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南宇文见这阵仗,被气笑了:“不是吧,三弟,你竟想在这座父皇刚赐给你的府邸里杀你大哥我?”
南宇轩搬了张椅子坐在正厅之外的台阶上,还泡了壶好茶,准备好好和他唠一唠。
“大哥,见笑了,我就是想试一试这新获得的府邸,配不配得上我新招募来的府兵。”南宇轩冷笑道。
“你这是瞧不起父皇赠与你的府邸?”
“不敢,毕竟大哥的铜皮铁骨我见识过,就算我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你插翅难飞,可一般的弓箭手完全射不穿你,也就摆摆样子而已。”
“呵呵!谅你也不敢,你今日胆敢伤我,父皇不会轻饶你!”
“我没有伤害大哥,只是我今日刚搬进来,还没熟悉这里的一切,夜黑风高时,忽然闯入一名不速之客,我的府兵当即集结起来,将刺客诛杀了,等我跑出来一瞧,天哪,刺客居然是我大哥,他还带着武器,穿一身黑衣,我的府兵没认出来,实在是……太遗憾了。”
南宇文听他慢条斯理地说完,一时有些怔愣,他低头瞅了眼自己墨青色的袍子,像夜行衣吗?至于武器,手里确实提着一把大刀,可那是为了给陆管家报仇所以来教训南宇轩的,听南宇轩这意思,他居然真的想射杀自己,并且连搪塞父皇的理由都找好了。
到时候他把几名死士推出去,将误杀的罪名给担了,他再哭一哭闹一闹的,父皇就算厌弃了他,也不会忍心杀了他,毕竟自己死后,他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南宇文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寒了一寒,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南宇轩,我警告你不要乱来,父皇是不会相信你的!”
“父皇信不信真的重要吗?”南宇轩嗤笑,“你死以后,父皇能倚靠的便只有我了,父皇他没有选择了。”
“你、你怎么可以欺骗父皇?你心里对父皇就丝毫没有敬仰之心和孝道吗?”
“三岁以前可能有吧。”南宇轩眉目冷沉地哼道,“至于孝道,我对应尽孝道之人,也就是我母妃,都尽到了。”
他阴鸷的目光隐在长睫下,格外森寒,“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配为人父母的,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于我而言,只是君,不配为父,他对我母妃多年的冷落和生死不顾,致使她死于恶疾,我对他已没什么父子之情,大哥难道瞧不出来吗?”
“你简直大逆不道!”南宇文握紧了拳头,“今日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一字不落地告诉父皇,让他赐你死罪!”
南宇轩闻言笑弯了腰,笑声里未见有几分愉悦,却满是嘲讽与凄厉,让林筱溪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其实南宇轩也是很可怕的,一个童年缺失父爱的孩子,这些年积攒的痛苦足够让他黑化。
“大哥啊大哥,你以为我今日忽然对你**心声,是脑子进水了吗?你以为你今日还有命活着从我这里走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