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是野蛮人?”胡娜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不意牛车经过一个小坎儿,整辆车震了一震,刚站起身的胡娜没立稳,话音一落就从车上掉了下去。
整个车队立马停了下来。
胡柴疾奔过来,抱起胡娜,一脸惊痛:“公主怎么了?”
“就是这两个人把公主气着了!”卓尔愤懑地叫到,赶忙便跳下了车。
胡野站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将冷怒的目光落到林筱溪和皎月身上。
“呀!公主的腿摔断了!”玛雅吃惊地大呼,整张脸都吓白了。
皎月这才后怕地瑟缩在了林筱溪的身后,冰凉的小手紧紧挽着她的胳膊。
林筱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别怕。”自行下了马车。
胡娜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顿时哭出了声:“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她的腿比林筱溪昨天从快马上摔下来还要严重,因为是膝盖触地,所以下半截小腿扭曲地歪着,无法直起来。
林筱溪想走过去查探她到底是摔裂了骨头还是膝关节脱臼,可人刚靠近,就被卓尔推开了:“你别碰公主!”
林筱溪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魏英赶忙过来扶她,刚要发怒,被林筱溪一个眼神示意冷静。
“我会点医术,胡柴可以替我证明,我昨天从马上摔下来,今天照样能跑能跳,所以就目前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地里,我建议你们听听我的意见。”林筱溪口吻冷淡地提醒道。
他们此时确实走到了荒芜,附近没有村落,一边是辽阔的天目湖,一边是无垠的草原,车队里又没有懂医术的,除了听林筱溪的,别无选择。
胡柴纠结了片刻,对胡娜说道:“公主,要不你让林溪看看?”
胡娜恼怒地瞪了一眼林筱溪,哭嚎道:“你要是治不好我,等我到了兀良哈,我让军师哥哥治你的罪!”
“嘁!”皎月实在没忍住,直接嗤笑出声。
胡娜涨红的眼睛怒瞪向她:“就是你!你这个毒舌的女人,要不是你跟我顶嘴,我会摔下来?”
皎月耸了耸鼻子,朝她吐舌头:“我连我们大秦国公主的嘴都敢顶,你算个什么小破村子的自封小公主?”
“我、我、我不是自封的!”胡娜气得脸都扭曲了。
皎月都快把眼珠子翻没了:“我昨日宿在你们部落,我好好地数了一下,一共百来个帐篷百来户人家,也好意思捧个公主出来?要这样也算的话,我也是我们村的皎月公主呢!”
“你、你、你……”胡娜指着皎月的鼻子,七窍生烟。
林筱溪趁她专注于和皎月斗嘴,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脚踝和大腿,一转一推,只听咔嚓一声,胡娜吃痛,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好了。”林筱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云淡风轻地站了起来。
尖叫中的胡娜一气之下,猛地蹦了起来,就要朝林筱溪扑过去。
却在走动两步后,震惊地低下了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腿脚,张了张嘴,哑了声音。
“好了?公主的腿好了?”胡柴高兴地拉着胡娜,仿佛劫后余生是他自己一般开心。
“只是膝关节脱臼,其实也没那么疼。”林筱溪淡声道,“大概因为是公主,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娇贵病。”
胡娜听不太明白林筱溪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哼哼唧唧地爬回了牛车。
这次却不允许林筱溪和皎月上车了:“去后头跟着,看到你们就心烦!”
魏英正要发作,又被林筱溪摁了回去。
“马上就到了,走几步不要紧。”林筱溪说。
“等到了兀良哈部族,我禀报殿下,让殿下好好惩治她!”魏英愤懑道。
林筱溪苦笑着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动不动就告状,我也不是白白受委屈的人,在我不想忍的情况下,我会主动出击的。”
魏英嗯了一声,这一点他是信的,太子妃大多数时候是懒得争取,可她一旦被逼急了,绝对是个狠人。
如此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远处山坳里的兀良哈部落。
兀良哈的帐篷密密麻麻,搭得也比巴尔虎的更大气更威武,帐篷之间还相连着彩色的幡旗,在蓝天白云下美得像一道道彩虹。
皎月说:“一看就知道这个胡娜公主是想巴结兀良哈,兀良哈显然比他们巴尔虎强多了!”
林筱溪点点头,鹤凌云想找部落联手平定北蛮之乱,自然也会选择强大且讲得通道理的部族。
百年前曾归顺过大秦国的兀良哈,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据说当时大秦和兀良哈还通过婚,只是后来兀良哈被别的部族夺了政权,才断了与秦国的邦交。
前几年才在如今的兀良哈老族长手里,又重新独立出来,但和其他部族的战争从未断过,想必他们也有与秦国续交的想法,如此算是互相倚仗、互通互利。
草原上虽然有成千上百个蛮荒部落,但强大的也就那么几个,一旦鹤凌云联合兀良哈,吞并周围小部落,扶持兀良哈征服其他大部落,那么平息北蛮之乱指日可待。
“乌爷爷!”
大老远就瞅见兀良哈的老族长在王帐门口迎接车队,胡娜激动地直接跳下牛车奔了过去。
这位乌老族长,年逾古稀,却鹤发童颜,精神烁烁,拄着拐杖立在那儿,腰背挺得笔直,笑得慈眉善目,自有一股平易近人的王者豪气。
“娜娜可算来了?”乌老族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胡娜的目光却猛地移向了自老族长身后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胡娜笑开了两颗深深的梨涡,春心**漾,无比澎湃: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这位就是……秦国来的鹤凌云王子?”胡娜喃喃问道。
乌老族长笑得声如洪钟:“秦国人称其为太子。”
“管他王子太子,乌爷爷,我觉得他是神仙!”
鹤凌云被胡娜这般夸赞,无动于衷,因为此刻他的目光正穿过所有闲杂人等,灼热地落在了远处的林筱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