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王看到自己的杀手被人打断,恼火万分,可回头看到林筱溪自投罗网,又笑得十分猥琐:“太子妃?呵呵,来送死的?”

林筱溪将石子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笑得比他还要肆意:“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永宁王嗤了一声:“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今日休想从我手里逃脱!”

林筱溪把双手一摊,石子纷纷洒落:“如你所见,我的确手无寸铁,但是,我并不是一个人。”

她明艳的眸子陡然泛起冷意,那一刻的威压,竟如裹挟了寒意的剑,无形地朝永宁王攻来。

永宁王一瞬怔愣,他身边数十名高手,突然被另一拨人围剿击杀。

看着自己高价雇佣的顶级杀手一个个应声倒地,永宁王不可置信地往身后看去。

清一色蓝巾裹头的高手,是他从未见过的阵仗,竟趁着自己这边的注意力被林筱溪转移过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为首的人生得魁梧高大,定睛一瞧,竟是个女子。

永宁王震惊了:“你们究竟是谁?”

“南林国公主殿下的亲兵!”林玲朗声道。

永宁王没听明白,他记得南林国是没有公主的,他喃喃问道:“谁是公主?”

林玲朝对面树上的林筱溪躬身一拜。

永宁王目眦欲裂地扭了扭脖子,看了眼林筱溪。

下一瞬,林筱溪手中银针飞出,分别刺中他面部和颈部致命穴位。

永宁王当即倒地抽搐,不过几息便咽了气。

他死不瞑目,恐怕到了黄泉路上还在思考,究竟谁是公主?

这个问题其实皎月也想问:谁是公主?

皎月看着魁梧的林玲,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皎月现在还沉浸在九死一生的惊险里,还有生死攸关时被胡柴护在怀里的那种微妙感觉,所以皎月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思路都是混沌的,冲着林筱溪吃吃地问:“小姐,这几位救命恩人,你是从哪里请来的?他们简直是神兵天降哎!”

提及此,其实林筱溪也在后怕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和阿狗跑着跑着,发现身后一个追兵都没有,觉得不对劲,担心皎月把所有人引走了必然死路一条,于是林筱溪决定折返。

阿狗死命拦她,恰时,林玲率人出现。

原来,林玲的人早就在大秦帝驾崩时,便从南林国集结而来。

他们知道大秦国即将变天,他们必须要助力他们的公主成为秦国的皇后,所以又岂会让二皇子鹤鸿羽得逞?

蒋承恩将手底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由他亲自率领,以江湖正道人士的身份协助明王对抗亲王,另一波则由林玲率领寻到林筱溪并守护在她的身边。

所以其实林玲他们一直埋伏在民宅附近,林筱溪今日有了危险避不过去,才现身的。

“蒋承恩他真是……”林筱溪恼了一声,一言难尽。

当初,从南林国回秦国的半路上,蒋承恩将她请到了梁虎山,她与蒋承恩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发现蒋承恩此人野心之大,饶是她巧舌如簧也完全不能说服他放下复辟的旗帜。

蒋承恩甚至向林筱溪讨要林筱溪将来的儿子,称就算林筱溪无意南林国,他也可以扶持林筱溪的儿子名正言顺地复辟。

他对权力的渴望昭然若揭。

不得已之下,林筱溪只好与他达成协议,答应他等自己足够强大了,至少成为秦国的皇后了,有了足够的势力,才能夺回南林国的政权。

蒋承恩这才没有继续逼迫她。

而林筱溪之所以施行这缓兵之计,是因为她看出来蒋承恩命不久矣了,她把过他的脉,他应该是得了一种类似血癌的绝症,恐怕是等不到南林国易主了。

所以从另一层面上来讲,林筱溪答应他的都是骗他的,林筱溪只是想熬死他。

没想到大秦帝先崩了,这便导致蒋承恩急了,忙不迭地过来帮林筱溪稳固秦国的政权。

不得不承认他眼下确实帮林筱溪解了燃眉之急,可接下来该怎么应付这群人,林筱溪惆怅了。

不过皎月挺开心的,她抱住林筱溪说:“小姐好厉害!”

林筱溪除了干笑着捏了捏她被汗水浸透的脸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日后,京城的局势在鹤凌云的力挽狂澜下扭转回了正轨。

鹤鸿羽以谋逆罪被下狱,四王爷与诸位亲王被遣散回封地,明王得到嘉奖与厚赏,那些站过队的朝中重臣,也各自领了赏罚。

大秦帝葬入皇陵,鹤凌云择日登基。

太子府被改成别院,林筱溪住进了后宫。

德妃成为太妃,开始教林筱溪如何主理六宫事务,闲暇之余不由感叹一句:“犹记得上上个月还在教你太子妃的宫规礼仪,一晃才多久,就要尊你为后了,你这小小的肩膀,注定要承担太多……”

林筱溪看着德妃,一晃才两月余,德妃竟苍老了许多。

“娘娘请节哀。”林筱溪柔声道。

德妃眼眶一红,握住她的手:“真是个心细的孩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告诉林筱溪道,“其实本宫倒也还好,有心理准备,他走的时候,本宫一直陪着他,就是凌云这孩子本宫很是担心,一回来便要为权力而斗争,等斗完了,他父皇的尸身在这季节里已发了臭,必须精简丧仪速速入土为安,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在先帝灵前大开杀戒,他内心承受的压力,定然不轻,你定要找机会,好好安抚他。”

“多谢太妃提醒。”林筱溪向德妃深深一躬,辞别后,赶往鹤凌云休憩的云栖宫。

这里原是太子东宫,因鹤凌云尚未登基,连日来皆是宿在这里,东宫更名云栖宫,倒也雅致。

林筱溪绕过花厅,便看到鹤凌云和衣卧在露天的榻上,眼睛湿漉漉的。

这个傻男人,父亲去了一定很难过,却不肯在人前示弱,偷偷躲起来抹眼泪,真是不拿自己当知心的妻子。

林筱溪轻叹口气,拿了条薄毯为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