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语相向的林知玥被孩子们夸好,殷勤献媚的赵莹莹却被孩子们嫌弃,林知玥听了这话是没什么感觉,赵莹莹却不服气了:“你这小妞会不会说话?”

“对小孩子这么凶显得你很能?”林知玥终于没忍住怼道。

以她林家庶女的身份,原本是不想和赵丞相的宝贝孙女起太大冲突的,可是看到王欢委屈地扁了扁嘴,她忽然便来气了。

殊不知小人精王欢就是故意的。

得到了林知玥替自己说话的偏袒,她仰起脑袋,骄傲道:“听听,这就是差距!知玥姨她护短!”

林筱溪闻言,轻轻一笑:“看来还是孩子的心思最剔透。”

一众贵女又聊了会儿,天色将黑,便到了散场的时候。

“诸位姐妹莫忘了去门房处将香囊取回。”林知玥提醒道,并亲自将她们送到了门房处。

赵莹莹被鹤洛洛缠了会儿,最后才去取的香囊,却发现那盘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剩。

其他的贵女们纷纷坐上自家的马车走远了,她立在门槛边,怒道:“真是不要脸面了!连香囊都顺走,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是这个吗?”林筱溪施施然走过来,捡起门槛边一个绣着小荷初露的香囊,问道。

赵莹莹回头,立马露出喜色:“是这个……”刚要伸手去接,林筱溪却将香囊放到自己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

赵莹莹顿时一脸震惊,差点都要扑过去夺了:“娘娘,不要……!”

“不要什么?”林筱溪放下香囊,好奇地问,“这味道真是好闻。”

赵莹莹讶异地看着林筱溪,观察她面上神色。

其实林筱溪只是做了一个猛吸一口的假动作,她当时压根就没呼吸。

直至看到林筱溪依旧面色如初,赵莹莹才讪讪然地与她讨要香囊:“这香囊味道太过浓郁,不适宜直接闻,系在腰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能时不时地飘出来就好了。”

“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香料?”林筱溪浅浅笑得人畜无害,“本宫对香料也有所涉猎,却从未闻过如此奇特的味道。”

“这……是臣女的一位朋友从西域带回的,具体是什么香料臣女也不是很清楚。”赵莹莹一改此前傲慢的态度,忽然变得谦卑起来。

林筱溪猜她约莫是心虚了,冷笑着说了两个字:“曼珠。”

赵莹莹脸色骤变。

林筱溪笑意渐深:“这种香料,若大量吸食入肺腑,恐有生命之危,本宫建议赵大小姐还是莫再佩戴了。”

赵莹莹的唇色有明显的泛白,便是唇脂都盖不住地褪了色,眼神匜变得飘忽不定,喃喃问林筱溪:“皇后娘娘知道这种香料?”

林筱溪颔首:“还记得本宫在湖心亭讲的那个故事吗?”

赵莹莹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林筱溪将香囊递还给赵莹莹,意味深长地说道:“本宫希望赵大小姐不会变成因为嫉妒而失却良知的柳氏。”

“那自然不会!”赵莹莹忙说道。

林筱溪眼神骤冷:“那个故事本宫其实并未讲完,赵大小姐想听听后续吗?”

赵莹莹不客气地干笑两声:“天色不早了,臣女该回家了。”

她举步刚要迈出门槛,皎月却横身过去将她拦住。

她脸色一变,扭头怒问林筱溪:“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林筱溪红唇一勾:“赵大小姐若不想在这里听本宫讲完故事的后续,咱也可以换个地方,去刑部聊一聊。”

赵莹莹惊惧地咽了两下口水,感觉喉头有些梗塞,吐字都变得艰难了:“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去刑部?我又没犯什么事……”

“所以咱也可以就此地讲完那个故事。”林筱溪淡声道。

“皇后娘娘请说吧。”感受到来自林筱溪淡漠背后的凛然威压,赵莹莹识趣地换了个站姿。

“那柳氏在叶氏陷入重度昏迷后,便准备将那罪魁祸首的香料粉末销毁,以抹除证据,却意外被叶氏那三岁的儿子看到,稚子无知,还以为是什么厨房里的白糖,便偷偷藏了一些放入王员外的茶碗里,原以为自己此举是孝敬父亲,最后却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林筱溪寒芒般的目光剜向赵莹莹,“那香料吸食已是剧毒,若直接吞服,灼伤五脏六腑,死相极惨,官府的人这才查到柳氏的香料,便将柳氏打入了大牢,你瞧,三岁稚子无意间替他亲娘报了仇,却同时害死了他亲爹;

官府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孩子的无意之举,便判了柳氏的蓄意杀人罪,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一念恶起,结的也全是恶果,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赵莹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筱溪撇了撇唇角,声音如清风徐来,透着一股凉薄的气息:“害人终害己,都说三岁的稚子无辜,定是无心之举,也活该柳氏背了他的罪,可十几年后,待那孩子长大,人们才发现,他从不碰任何香料,也不爱用毛巾洗脸。”

赵莹莹只觉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从没人告诉过孩子关于当年惨案的来龙去脉,人们一度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可事实上,他早都知道。”

赵莹莹别过脸去:“娘娘这故事,未免有些不真实。”

“故事或许是假的,但听故事的人,该记到心里去。”林筱溪忽然欺身上前,凑近赵莹莹耳畔,悄声说道。

赵莹莹此刻的面色几乎是惨白的灰败,她猛地朝林筱溪行了个礼,便匆匆告辞了。

见林筱溪就这样放走了她,远处的林知玥不甘心地跑了进来,皱眉问:“大姐姐与她说了半天的废话,竟都不治她的罪了?”

林筱溪看向林知玥,反问道:“如何治?那个香囊里的香料,作为只用于佩戴妆点的身外之物,是没有问题的,她大可以赖你闻得太用力,她又早就告诉过你,香料来自朋友相赠的西域之物,她并不知其中含毒,否则又岂会天天佩戴在身?所以,她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即便是闹到了刑部,也拿她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