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溪一脸汗颜地摇头。
鹤凌云却从旁道:“我家溪儿本就是个活菩萨。”
林筱溪心道,还好是在这个世界,这要是放到现代社会,保不齐会被人阴阳怪气地看待。
心地善良的活菩萨,没有生存能力,其实林筱溪这一路走来,又何尝真的善良过?
“好了,快去帮婉仪看看巷子口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林筱溪催促鹤凌云道。
鹤凌云这才带着袁婉怡出门了。
出门之前,他千叮万嘱林筱溪不许碰这、也不许碰那,甚至还去东苑把七娘喊来,让她照看林筱溪。
七娘调笑道:“姑爷呀,就差把小姐用四根铁链拴起来挂在身上了!”
鹤凌云闻言一笑:“七娘说得对,我这就去铁匠铺打一副上好的镣铐。”
林筱溪斜斜瞪他一眼:“你敢!”虽是责备,可撒娇之态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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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婉怡经鹤凌云提点,独自走回自家院子,隔了片刻,又带着几份糕团来到云溪苑。
她如此来来回回,站在隐蔽处的鹤凌云果然看到巷子口有个女人随着她每一次的进出都在鬼鬼祟祟地张望。
鹤凌云穿过弄堂,绕到了青色兜帽白衣女人的背后。
居然是徐又青!
欧阳平就在徐又青的身边,看到徐又青一刻不歇地盯着别人家的院门,无可奈何地在旁劝道:“青儿,别看了,我听说那个林溪已经好几日不出门了,你守不到她的!”
暗处的鹤凌云眉头一皱:原来这徐又青盯梢的不是袁婉怡,而是林筱溪!
只因袁婉怡总是进进出出,单身一人警惕性强,这才觉察到了她,便以为人家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回去吧,别管我,我一定要等到她,我不信她一辈子不出门!”徐又青愤愤然道,“是她把我害到如今这等地步,我要骂死她!”
鹤凌云怒目沉沉,他之前就听说这个徐又青难缠得很,就因为在北山庙被林筱溪一番剖析,逼得那神棍和尚撤摊走人,她买不到芝麻丸了,就敢在道路中央横着马车,非要阻截林筱溪的车子,并当街理论,不肯善罢甘休。
这种疯妇,为何还活着?鹤凌云心道。
“青儿,难道我们为了要争这口气,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吗?”欧阳平苦口婆心地劝道,“赶紧跟我回去吧,今日我挣的工钱,刚好够买二两肉来吃,配上昨天的冷面,我给你做肉糜汤面如何?”
“我才不要!”徐又青恼道,“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何曾吃过隔夜的冷面,才二两肉你也好意思来我跟前显摆?你的任务就是回家求求你老爹放你回去,而我要等来那个林溪,当面给她几个大耳光子!然后我再回去过少奶奶的日子,我才不要跟着你在外面吃苦头!”
欧阳平失望地看着徐又青:“青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性如此!”一道冷冽的男音自身后传来,吓得欧阳平和徐又青双双回头找人。
但见鹤凌云长身直立,一脸的肃穆冷然。
“枉你竟看不穿如此好吃懒做、自私狭隘的女人,还拿她当个宝贝?”鹤凌云讥讽欧阳平道,“你但凡舍得下她,你就还是欧阳家的少爷,连你父母都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为何只有你还执迷不悟?”
欧阳平被鹤凌云怼得哑口无言。
徐又青听到这话,疯了般地扑向鹤凌云:“你给我住嘴!”
鹤凌云一脚将她踹开。
徐又青跌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凭你也配近我身?”鹤凌云冷嗤道,“赶紧滚出溧阳城,再让我看到你盯着我家门,我见一次,打一次,反正欧阳家决计不会再管你们。”
徐又青抡起路边的竹匾朝鹤凌云砸了过来,口中啊啊地疯叫着。
鹤凌云故意带了点力道驳回去。
那竹匾的边沿擦过徐又青的脸,拉开一道深深的血痕。
鹤凌云解气地勾了勾唇角。
徐又青捂着脸,崩溃大哭:“相公!相公!他打我?他打得我破相了!”
鹤凌云冷笑道:“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周围人都看得到。”
巷子口因为他们这一番吵闹,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看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青儿,我们走吧,别再疯了。”欧阳平已经觉得越来越丢脸,他这些日子在溧阳城讨生活,才发现没了欧阳家的庇护,他走到哪儿都会被欺负,可徐又青又不满足粗茶淡饭的日子,他只得想方设法挣更多的钱。
饶是如此,也从未得到她一张笑脸。
欧阳平是真的心累了,见徐又青对着鹤凌云骂骂咧咧不肯走,他一跺脚,先离开了。
欧阳平一走,鹤凌云看着徐又青的目光,就仿佛猛兽看着猎物。
徐又青骂着骂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望入鹤凌云的双目,仿佛坠落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救。
她呼吸一顿,正准备开溜,却被鹤凌云一把提起,
徐又青惊慌失措地发出惨叫:“救命啊!杀人啦!”
鹤凌云不管不顾地拎着她的后衣领,直接大步迈到河边,狠狠将人丢了下去。
徐又青落水,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醒醒脑子。”鹤凌云在岸边依旧笔直挺立如一株俊松,“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疯妇泼皮,今日不杀你,已是我手下留情,望你好自为之。”
鹤凌云说完,拂袖而去。
徐又青在河里拼命挣扎,朝围观的路人求助:“快救救我!快拉我一把,我要淹死了!我要死了啊!”
路人们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一位好心的老人提醒道:“别扑腾了,这河水浅,十岁小儿都能站起来。”
徐又青听到这话,这才试探着把腿伸直,然后双脚就触到了河床。
“哈哈哈哈!不仅是个疯妇,还是个蠢妇!”路人捧腹大笑。
徐又青羞得无地自容,又被开春的河水冻着了,打着哆嗦,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爬上岸来。
“笑什么笑?”她恼怒地冲着路人骂道,“一群没良心的腌臜!你们怎么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