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又青反应慢了一步,她冲上台阶的时候,门都已经落了栓。

“不……不……”徐又青疯狂拍门,“相公,相公,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抛下我!相公……”

徐又青的眼泪滑落在长满水疱的脸上,疼得火辣辣般似要裂开。

徐又青岂能甘心?却再也骂不出来,满腔都是害怕和窘迫,如今才知道自己骄纵过了头,踩了欧阳平的底线,让事态超出了可控的范围,她无力收拾残局了。

她哭跪在门外,求饶、认错,可惜欧阳家大门紧阖,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至鹤凌云过来,冷眼看着她哭。

此刻就连城里来围观的百姓都撤了,欧阳家的这出大戏以把徐又青逐出家门收场了,徐又青骂来骂去就是那番话,现在认错求饶更没甚看头,可人群散后,鹤凌云还没走,一双厉眸怒意沉沉地盯着,终于引起了徐又青的注意。

“你看着我做什么?人都走了,你还看着我做什么!”徐又青恼道,站起身,挥舞着双臂扑过来要打鹤凌云。

鹤凌云轻巧闪身避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口吻薄凉地问她:“袁峰是你杀的吧?”

徐又青明显惊了一惊,却随即装起糊涂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欲爬上欧阳家的台阶继续祈求,发髻却被鹤凌云一把拎起。

鹤凌云动作之粗暴,直接没拿她当个人,拽着她的发髻就往地上拖拽,狠狠摔了她一个狗吃屎。

徐又青气得差点破口大骂,鹤凌云却趁机将她的脸直接踩在了地上,迫使她一边脸皮蹭破在了粗糙的地面上,化脓的伤口完全撕裂,疼得她眼泪直流,却叫不出来。

“在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回答就可以,多余的话,我不想听。”鹤凌云冷声道,“听懂的话,就抬抬手。”

徐又青忙抬起手臂挥了挥。

“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鹤凌云说完这话,轻轻抬脚。

腮帮子得到缓解的徐又青终于能说话了,首先是疼得叫了出来。

“不是我……我没杀他……”

“所以你确实见过他被吊在树上的样子?”鹤凌云继续问。

徐又青蜷缩在地,双掌托着双颊,剧烈颤抖:“……是。”

如果说现在的徐又青,丑得像个女罗刹,那么现在的鹤凌云,就是恐怖的地狱魔鬼。

徐又青再嚣张蛮横,此刻也被训得老老实实。

“你当着他的面,折断了一根竹子?”鹤凌云继续问。

“是。”

“用这根竹子,捅穿了他的身体?”

“没有!绝对没有!”

鹤凌云眉宇微皱:徐又青都已经这样了,她没有必要说谎,但她惊恐的双目里,是真的不知情,她甚至问鹤凌云:“他真的死了?”

鹤凌云的厉眸如一把刀子,反射出凛然的寒光笼罩着她。

徐又青哆哆嗦嗦回道:“我确实想杀了他,但当时远处来了人,所以我就没下手,赶紧跑了。”

魏英来北苑找林筱溪,一张俊脸拧巴极了,仿佛遇上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林筱溪让他坐下,他却踌躇不定:“小姐,我给你看两件东西,估计你看了也迷糊。”

魏英掏出一只玉镯,和一片金饰。

玉镯是完好的玉镯,金饰是林筱溪下午给他的,从袁峰手里挖出来的。

金饰和玉镯上的金饰一模一样,花样图形毫无二致。

林筱溪呀了一声:“这果然是珍珍镯子上的东西!”

魏英苦笑出声:“小姐和我的反应一样,可是小姐,你再仔细看一看,这玉镯子上一共四枚金雕,是完整的,所以这片金饰,并不是这只镯子上掉下来的!”

林筱溪恍然大悟:“那珍珍是有两只这样的镯子?”

魏英的脸皱得都快起褶子了:“问题就在于,珍珍只有一只玉镯!这玉镯,是当年九公主送给珍珍的,赠送的当时我就在一旁,亲眼看到她们俩一人一只,珍珍带来江南的,也就只有这一只,所以不可能多出来一片多余的金饰!小姐,这件事我怎么都琢磨不透,袁峰手里这枚金饰,是哪来的呢?”

一只玉镯镶嵌四枚金饰,现在加上袁峰手里的,却一共有五枚,多出来一枚……

林筱溪也做出了和魏英一样百思不解的神情来:“是啊……哪来的呢?”

细思极恐,林筱溪不得不做出猜测:“会不会是当初就怕金饰易掉,所以洛洛多给了珍珍一块备用的,一直搁在那箱子里,才被袁峰顺了去?”

魏英坚定地摇头:“小姐,这不可能,九公主送镯子来的时候我就在一旁,没有任何多余的金饰!”

“等等!”林筱溪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你刚才说,这镯子她们一人一只?”

魏英点头。

“所以袁峰手里这枚金饰,是洛洛那只镯子上的?”林筱溪如是猜测道。

魏英当即又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那就更不可能了!小姐,九公主远在京城啊,怎么可能来江南?”

林筱溪丧气地看着他:“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就真的解释不通了,这是宫里的款式,袁峰不可能从其他渠道获得,难道是珍珍瞧这金饰好看,自己去金器店里请人打的?”

就在魏英和林筱溪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胡柴忽然蹿了进来,把沉思的他们吓了一跳。

“胡柴,大晚上的冒冒失失,怎么跟个鬼魅似的?”连魏英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胡柴原本已经很沉稳了,但今夜确实莽撞,但见他着急道:“小姐、魏哥,我刚从武馆回来,你们快跟我去瞧瞧!”

胡柴一路上也来不及说什么事,跑得十分快,急得魏英和林筱溪也跟在后面跑,皎月在更远的地方追:“胡柴你个天杀的给我站住!你再带着小姐瞎跑,跑伤了小姐身子,我要你好看!”

林筱溪自己倒是无所谓,这点小跑还伤不到她的女儿,直至跑到腾云武馆,胡柴才指着一个歪倒在李腾怀里的紫衣服的女孩子,对魏英和林筱溪喘着粗气说:“你们快看!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