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方琛知晓，鹤晨的言外之意。

“倒是个乖觉的，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鹤晨指点一番，就起身离开了。

东方琛紧跟其后，送他上了车，目送他的车子越来越小，他才转身回府。

“老太太，你就让老奴跟你一起去吧。”东方琛来到听雨轩，就看到门口的李嬷嬷拽着自家祖母，好像是要随她一起回老家。

“不用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你要是去了，可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东方老太太是真心为自己的仆人考虑。

“可我留在这边，您在那边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呀。要不，老奴去求九公主，让她劝皇上收回成命？”李嬷嬷故意提高声音，似乎有意让里面的人听见。

里面，鹤洛洛自然也听懂了她的话。

以退为进，自己不想损失什么，就想道德绑架自己，这李嬷嬷可真会算计！

“柳儿，你说这李嬷嬷是真心为东方老太太考虑，还是说她受了别人的指使？”鹤洛洛看着柳儿给自己收拾包裹，目光沉静，不复以往的冲动。

看着向来活泼的九小姐也开始思考权谋，柳儿不禁更讨厌外面会做戏的李嬷嬷了。

“奴婢看，她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自己也存了私心，根本不想和东方老太太离开。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挑在咱们屋子外面说这个事？”柳儿愤怒极了。

“你看你，说她罢了，你扁着个小嘴是怎么回事？”鹤洛洛被柳儿的小表情逗笑。

见惯了人们的虚伪，现在的她很喜欢柳儿这样的心无城府。

“小姐，奴婢不是担心小姐么~”柳儿瞪了鹤洛洛一眼，然后低头收拾东西。

看着她收拾包裹的速度变快，鹤洛洛知道这丫头，是不想让自己再在这儿受半分气。

“我知道你的真心。我也不会钻进她们的圈套。”鹤洛洛的安慰，让柳儿很受用。

她立刻变了神色，微笑地进行收拾。

旁边武功较好的玄衣丫鬟，看着柳儿那单蠢的模样，忍不住扶额。

“青灵，后面的猫腻，你负责去查。”

“是。”收到鹤洛洛的吩咐，青灵立刻起身离开。

“现在，我们去外面会一会那李嬷嬷。”鹤洛洛起身，细长的眉毛一挑，贵气尽显。

柳儿和善医的迟蕊紧跟其后，神色肃静，颇有几分吓人的气势。

她们已经准备好要和那李嬷嬷拉扯一番，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让她知道一些规矩。

可，当三人一行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的李嬷嬷。

“老奴知错，老奴不该在九公主门前喧哗，扰了公主的雅兴。”李嬷嬷的额头磕的有些红，她却不敢停顿。

鹤洛洛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不过，为了避免被人碰瓷，她们刻意离李嬷嬷有一些距离。

看着鹤洛洛等人避之不及的样子，李嬷嬷心底苦涩极了。

毕竟，聪明的她早就知道这几人不好惹，但为了自己孩子的药，她也不得不出这一招。

“九公主，老奴也是疼惜自家主子，不忍自家主子去受苦，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李嬷嬷声泪俱下，把一个忠仆形象，表演地淋漓尽致。

“李嬷嬷倒是会为自己找理由。不过，你来这儿，真的是疼惜东方老夫人？”鹤洛洛眉眼如画，平时看来软弱可期，此时看来竟有几分凌厉在里面。

“老奴自然是为了夫人。夫人对老奴的恩惠，老奴一辈子都还不清。”李嬷嬷疯狂地磕着响头，像是想表现自己的忠心。

“如果真的觉得还不清，李嬷嬷当时怎么会被苏小姐收买，做出对老夫人不利的事情？你猜，如果没有你一步步撺掇老夫人，老夫人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鹤洛洛冷漠地看着李嬷嬷的表演。

“真正的忠心，从来都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是忠仆就该规劝主子，让她离危险远一些，再远一些。”

“洛洛姑娘，都怪老奴识人不清，老奴也没想到这事会给夫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老奴求您，老奴愿意用自己的一条贱命，来换夫人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李嬷嬷低着头，拳头握地紧紧。

如果不是她真的有放心不下的事情，鹤洛洛丝毫不怀疑，她此刻可能暴起，袭击自己。

“既然知道自己的命贱，又怎么敢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李嬷嬷，你要真的想让老夫人过得舒服，不如你就如实交代，那蓉儿你是哪里找的。或者，说一说，你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背着老夫人做了哪些事情？”鹤洛洛凝视着李嬷嬷的眸子。

目光，如火炬，如烟火，照的人心底敞亮，无隐晦藏身之处。

“老奴，老奴不知。”李嬷嬷的身体在发抖。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算了，有什么关键。我从来不会拿无把握的事情，来吓唬人。”鹤洛洛微微一笑，“黄管事已经把大部分事情交代了，您的儿子现在也被人控制住了。不过，控制他的人，不是我，而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鹤洛洛之前就命人查过李嬷嬷，知道了一些细节。

这次青灵出去，只是找了几个地方，就把事情的经过拼凑了个完整。顺手地，她也找到了李嬷嬷儿子被关押的地方。

“九公主说笑了，老奴真的不知。”李嬷嬷的心墙很厚，即使她知道鹤洛洛说的是真的，也不想承认。

毕竟，一旦她承认，她就会被判定为刁奴，她拿需要以药续命的儿子也会死于非命。

“是吗？那看来，李嬷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鹤洛洛冷笑，开口想吩咐什么。

却被快步走来的东方琛拦下。

东方琛走到鹤洛洛面前，拉开了她和李嬷嬷的距离。

然后，在李嬷嬷还未松口气之际，他带来的仆人已经把两份证词扔到了李嬷嬷的脚下。随着一起的，还有两个卖身契。

“把她拖下去发卖了。她儿子，也直接没入贱籍。”东方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说出的话，却让李嬷嬷胆战心惊。

“还愣着干什么？”一声令下，李嬷嬷被人拽住了臂膀，一个破布塞到了嘴里。

李嬷嬷挣扎不已，眼底都是不甘和愤怒。

她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会在此刻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