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周郁川这个新晋的将领,不会驳了皇帝的面子,会将美妾如数收下。

没想到他说的却是:“臣恕难从命。”

楚君尧颇为不悦地看他一眼,今儿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有意抬举,这个愣头楞脑的竟然还不领情?

周郁川憨憨一笑道:“陛下明鉴,臣家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再说了,内子性情和顺,臣也不想要旁人。”

聂柔微愣,红着脸垂下头,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

楚琦看见她这般情态心里直痒痒,盘算着一定要再寻机会弄她一回,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方君霓听完这话更是心酸不已,她和贺成彦在沙场上共生死,还不如聂柔这个在家里给周郁川缝鞋袜的粗俗妇人。

等着瞧吧,负她的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钱太后用了聂柔的美白方子,自觉最近肤质细腻鲜亮了许多,自然乐得卖聂柔一个人情:“周将军和周夫人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陛下此举可真是煞风景。”

美人在怀的楚君尧哈哈一笑:“倒是朕不识趣了,罢了,便依爱卿吧!”

在月瑶宫应付了一通,聂柔靠着周郁川的身形已是摇摇欲坠。

待行至无人处,周郁川忍不住将人打横抱起:“今日辛苦夫人了。”

聂柔的腰腿还酸软着,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跟在他们身后的叶轻眉却微沉了脸色,今日竟然没有让这个贱人身败名裂……

“表小姐?”聂柔甜糯的嗓音响起,叶轻眉才回过神来。

“表小姐在发什么呆呢?郎君在叫你呢。”

叶轻眉对上周郁川微冷的目光,好容易才让自己不要露出心虚的神色。

真要追究起来,那酒里的药又不是她下的,她只是从善如流地把酒壶端给聂柔罢了。

虽然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本事,看出那酒有问题不在话下,也正是她看出那酒里加的药够烈,她才没有额外加料。

“表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叶轻眉露出委屈的神情,“人家今日可没有乱走,安安分分地待在宴上,吃饱喝足了等表哥来接呢。”

周郁川眼底的怀疑散了几分,这个表妹他还算了解,应当看得出他对聂柔的看重,不会随意加害才是。

而聂柔几乎是在叶轻眉出言遮掩的那一刻,就知道今日之事和叶轻眉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她的这位夫婿没有被最亲近的人算计过,哪怕当场把窗户纸捅穿了,也不会相信这位表妹是坏人。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聂柔掩下眼底的失落,笑道:“郎君不要冷着一张脸嘛,表小姐虽然性子骄纵些,但心肠不坏,您可别吓坏了表小姐才好。”

“都听夫人的。”周郁川对上她略显疲惫的神色,心疼地将她抱紧了几分。

饶是药性解得及时,聂柔体力透支之下,还是发起了高热,直烧了三日才褪。

而周郁川在宴上再次拒绝了皇帝归还的虎符,叫聂琳琅逮住了机会,使劲儿奚落聂柔。

“手里没有兵的将军,可是连乞丐都吓不走呢,妹妹还是经心些,叫妹夫把虎符拿回来才好。”

聂琳琅借着探病的功夫,好生炫耀了一番她在贺家的风光。

自从方君霓被赐婚给二皇子之后,那女人连贺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贺成彦兴许是想通了,一连三日宿在她房里,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怀上贺家的嫡长孙,连贺老夫人都不敢随意磋磨她。

想起贺成彦,她的脸色微红,这个男人许是武将出身,床榻之间颇为不疼惜人。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不过虎符一事,既然拒绝了如今倒是不好再开口要回来。”聂柔故作惋惜道。

但是周郁川曾和她说过,这个皇帝最是多疑,臣子拥兵自重,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自从出嫁后,聂柔在聂老夫人眼里就分外得脸,哪里会像如今一样被聂琳琅压得死死的?

聂琳琅眉眼间闪过得意,故作大方道:“也罢,若是妹夫往后混不开,姐姐我倒是可以叫贺将军网开一面,看在姻亲的关系上多加提携一番。”

聂柔颔了颔首:“那便多谢姐姐了。对了,那方氏肚里还怀着贺将军的骨肉吧,这般嫁去皇家,若被发现了恐怕会牵连贺家呢……”

……

聂琳琅从周家出来,便立马驱车去了宁德侯府,寻了自己的母亲聂夫人。

“娘,女儿觉得这孩子不能留,若是以后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夫君,可是要给贺家招灾的!”

聂夫人听说这话是聂柔教的,警惕道:“你别是被那小蹄子给算计了,方氏既然要嫁给二皇子,自有皇家的人料理这孽障,你可不要插手,免得贺家以为你心狠。”

毕竟聂琳琅有暗害方君霓的前车之鉴,若再来一次,那贺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聂琳琅一想也是,这回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突然间,她想起大夫说方君霓胎像不稳的事。

聂夫人听她说了这事,叫来一个婆子吩咐了几句话:“不要做得太明显,只消把话传到她耳朵里便是……”

孕期易怒,若是气急攻心落了胎,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聂老夫人对周郁川的晋封速度十分满意,仿佛宁德侯府重回巅峰就在明日一般,听说聂柔病了立马叫人送了大批补品。

聂柔退了烧,叫丹桂将东西清点进库房里,不好保存的那些就拿出去卖了。

“今儿身子可好些了?”周郁川在聂柔生病期间可谓衣不解带亲自伺候着,今日见她有了精神看账册,提起的心放下了几分。

前些日子她病得凶险,似一只气息微弱的病猫儿一般,把他吓得够呛。

他们行军过程中如有人发烧受寒,连药都不必吃,抗一晚上便没事了。

贵女果然活得精细些,也娇弱些。

“多亏了郎君细心照看。”聂柔发现自家郎君虽然比自己年岁大,其实纯、情得很,每每被她一撩拨就忍不住脸红。

果然她的小手刚搭上周郁川的大掌,周郁川的耳尖便迅速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