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昌平闻言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说你怀疑华阳的理由。”

毛昌平按灭了烟头,看向肃北。

肃北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说不出来。”

他仔细思考过华阳泄密能得到的好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华阳能得到什么好处。

对于华阳来说,巴不得荣安顺供出魏东川,只要魏东川一倒台,席氏集团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他也曾调查过华阳和江华集团,深知江华集团的体量已经达到了上限,想要扩张出去,必须摧垮席氏集团,从而确保后方的安全。

不然硬要往外扩张,席氏集团在东海省内,一定会勾结外省的资本,狙击江华集团!

如此一来,华阳绝不可能是泄密者!

下一秒,肃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夹着烟的手一抖,半截香烟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毛昌平,咽了咽口水道:“毛老,您的意思,泄密者在上京?”

毛昌平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

“我这次让你们把荣安顺带过来,就是为了将计就计,回上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要不然,我们在东海省做的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我不想到最后再像以前那样,抓几条小蛀虫回上京交差。”

“这次东海省的问题非常严重,要是不能彻底清楚,不光东海省没有未来,上京的形象也会受到损害。”

“到时候,每个省都出现东海商会和席氏集团这种毒瘤的话,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人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差,到了那个时候,努力起不到任何作用,国家将会重蹈历史的覆辙!”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所以我一定要揪出东海省走私案背后的蛀虫,给上京一个交代,给东海省的群众们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给全国各省的蛀虫们都器敲个警钟!”

毛昌平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桌面上。

他担任调查组的组长已经有八年的时间,这八年来他去过很多地方,可最后的问题的尽头,都是某些企业和某些在职人员的勾结,在地方形成垄断商业。

往往这些在职人员的背后,都会有一些不露面的大人物!

这八年来,他将无数个在职人员绳之以法,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背后的大人物不除,问题就会像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往往越是发展早的地区,类似的问题出现的越多。

近几年为什么那多人涌向南方,因为南方的新型城市机会多,所谓的机会多,并不是说发展早的地区机会不多,只不过这些机会被某一类人群牢牢掌握在手里,很难让群众享受到罢了。

他这次带着调查组到东海省来,始终都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把背后的大人物揪出来!

哪怕他会为此得罪许多利益集团,葬送掉职业生涯,他也要当这个“吹哨人!”

肃北终于明白了毛昌平的用意,同时完全被毛昌平的决心所震撼。

“毛老,您一个人回上京,还是太危险了。”

“让我跟您一起回去。”

“起码我能跟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肃北看着毛昌平,攥紧了拳头。

他清楚上京对于毛昌平来说是多么的凶险。

毛昌平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不能跟我回去。”

“你要是走了,调查组怎么办?”

“刚才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对于郑旭始终保持着距离。”

“为了你们的安全,代理组长的位置必须让郑旭担任。”

“任命你为副组长,就是让你把大家心里的不服压下去,确保调查能持续下去。”

“记住,挺过风雨,终见彩虹!”

“这句话是我的班长交给我的,后来他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我把这句话交给你和郑旭,但愿我还能回来……”

毛昌平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浊气。

肃北抿了抿嘴道:“您要是回不来,我就算豁出去一切,也要跟这帮人斗到底!”

毛昌平看着肃北点了点头道:“好,你能有这份志气,我很欣慰。”

“范老那边我已经早早打过招呼了。”

“他这次不出面插手荣安顺坠楼这件事,也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

“我回到上京以后,你们该调查调查,后面有范老在,你们也不用害怕。”

“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如果这段时间郑旭接触华阳的次数过多,你要给他提个醒。”

“听清楚是提醒,而不是阻止!”

“华阳这个人是个万里无一的奇才,他的思维和嗅觉,不是一般能比得上的。”

“我选郑旭当代理组长,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后面的路,你们要步步为营。”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时间还早,陪我去吃口饭吧。”

毛昌平扶着座椅的扶手,缓缓站起身。

肃北走到毛昌平身边,想要搀扶却被毛昌平摆手拒绝。

毛昌平笑了笑道:“我还没到让人搀扶的地步。”

“走吧……”

话罢,毛昌平背着手朝办公室外走去。

肃北看着毛昌平的背影,仿佛在他的肩上看到了一副重担,他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

中海大厦,江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华阳和郑旭对坐在沙发上,中间的茶杯里的茶水,没了热气,旁边的烟灰缸里,铺满了烟头。

“郑大哥,你再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一遍。”

华阳再次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背上。

郑旭点了点头道:“当时,我接到济山市拘留所的消息,工作人员声称荣安顺要招供。”

“我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毛老后,毛老让我和肃北过去调查。”

“临走的时候,毛老似乎遇见了会出什么事,特意嘱咐我们,不论荣安顺提什么条件,能答应都尽量答应。”

“手续方面,毛老会尽力协调。”

“当时我没在意,后来赶到审讯室后,荣安顺说了一堆无用的信息,每到关键时刻,他都停顿下来。”

“我知道他要跟我们谈条件,我便让他说条件。”

“然后,他提出要去调查组,跟毛老当面说。”

“荣安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和肃北几乎肯定荣安顺要搞事情。”

“肃北不同意,我想起毛老临走时候嘱咐我的话,我给毛老打电话汇报了一下。”

“电话里,毛老给出指使,让我们答应荣安顺的要求,把人接到调查组去。”

“手续交接后,我们带着荣安顺回了调查组。”

“等到了调查组,进门到办公区域后,荣安顺却说什么都不愿再往里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