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铁军见林夏态度不是很和善,他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看着她还是聊起了正事,“夏夏,你母亲想必已经跟你聊了,警方那边已经有了结果,若不是警察找出当年在产房的护士,我还真不知道,我当初情急之下,一时大意的举动,居然会酿成这么大的错误。

那时候啊,你妈刚生产完身体非常虚弱,处于半昏迷状态,我心里惦记着赶紧去照顾她,所以一时疏忽,不小心抱错了你跟玉莹。这么多年,我根本不知道抱错了孩子,不然,我肯定早就把你们换过来了。”

沈铁军语气诚恳,说的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这番说辞在警察那,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林夏对上他真诚的眼神,莫名觉得讽刺,她轻笑,

“沈厂长,你真的是一时大意?既然孩子是你先从产房里抱的,之前为何不说,还要把脏水泼在我妈身上?”

刚开始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一直在带节奏往刘桂英身上扯。

沈铁军眼眸微闪,语气愧疚的解释,

“我刚知道你跟玉莹抱错的时候,也是心里有气,加上其他人一引导,就责怪到了你母亲头上。”

“桂英同志,真是对不住,之前误会了你。”沈铁军看着刘桂英跟林夏叹气,“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一直没回忆起来当年的事,也是警方找到我后,说了以前护士的名字,我才隐约有了记忆。那时候的条件不比现在,尤其还是个小卫生院,环境非常艰苦,桂英同志你应该记得的,当年那个卫生院,所谓的产房也就是一间比较宽大的房子,帘子一遮隔壁就是病房,管理方面也很乱,我作为家属,对环境也不熟悉,一时乱了阵脚,出现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是不是?”

刘桂英对上沈铁军真诚的目光,勉强挤出一抹笑,“是,那时候是挺艰苦的。”

沈铁军摊了摊手,一副坦****的姿态,“还有啊,要说我换孩子,我根本没动机啊!”

林夏脸上的讽刺更甚。

她注视着他的目光,问,“真的没有动机吗?”

“我有什么动机?”沈铁军尬笑着开口,“你这孩子,心里有气归有气,不能胡思乱想啊,要说动机,那你妈可比我有动机多了。”

今天的沈铁军跟平常那个看到林夏就发火的男人完全不同,不但面带微笑,还非常有耐心,“我当年虽然在那个县城工作,但我跟你妈都是城里户口,我们迟早要回来的,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留下,抱个陌生的农村孩子回来吧,这根本说不通。”

“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呢?”林夏看着他,语气轻飘飘的开口。

沈铁军听闻林夏的话,面色骤然一惊,眸底满是慌乱之色、

“你在说什么?”

他语气发冷,终于无法再淡定的跟她继续聊下去。

林夏看着他,轻笑着开口,“沈厂长,当年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林夏那种蔑视的眼神,让沈铁军很是慌乱。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是,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想法,她怎么可能知道?

“夏夏,我知道你离开家里后,心理落差大,心里有气,但你不能随意污蔑,再怎么样,我们一家辛苦养大了你。”

沈铁军很快镇定下来,看着刘桂英,语气真挚的开口,“桂英同志,由于我当年的粗心大意,不小心抱错咱们两家的孩子,这么多年,给你跟你的家庭,以及孩子都造成了很深的伤害,好在现在终于各归各位,各自的孩子都回到了身边。也算是为时不晚。”

沈铁军财大气粗,“这样,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打算补偿你两千块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听说你们以前对玉莹也挺照顾的,就当是补偿当年你们花给她的医药费了,以后咱们两家就当亲戚走动,玉莹可以拜你当干妈,我跟谢兰也会拿夏夏当亲生女人对待的。”

“沈厂长,你的钱我们不能收,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警方继续调查清楚,给我们

一个交代。”

沈铁军再也无法装下去,他锐眸微眯,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那种森冷的气息,让一旁的刘桂英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我过来给你们道歉,你不愿意接受?”

林夏根本无惧他的眼神,看着他态度坚定,“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要什么公道?当年就是我的失误而已,我已经认错了,我也愿意在警方出面调解的时候,给你们道歉,你为什么要不依不饶?”

林夏看着他,语气冷冷,“沈厂长,还要我把话说透吗?”

她的眼神过于尖锐,沈铁军心慌的不敢与她对视。

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夏夏,我希望你能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不要钻牛角尖,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好,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婆家在海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为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对我们影响不好,不然你觉得我会向你们道歉?”

“沈厂长,正因为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有些问题还是查清楚比较好。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林夏嘴角微勾,语气意味深长,“估计警方也找谢医生谈话了吧?她那么聪明,会明白的。”

沈铁军听闻林夏的话,彻底慌了,他听的出来,林夏已经窥探到了那些最隐秘的晦暗的想法。

他开口,“她当时生产后昏迷了,我要一边这件事当年的医生护士都能作证,警方找她干什么?你不要自以为是。”

“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到时候闹的不可收场,我沈铁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沈铁军说完拂袖而去,

沈铁军最后那句带着威胁口吻的话语,让刘桂英很是惧怕。

“夏夏,要不,就和解吧,人家毕竟是当厂长的,又是海城人,我倒是无所谓,我怕他对你不利。”

林夏冷笑,他能对我怎么样?”

“妈,明明是他调换的,现在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给谁看?要是和解了,你真就有嘴说不清了,以后这盆脏水还是会泼到你身上。我我会向警方再提供证据,这件事一定要水落石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结案。”

“可是………”

晚上回到家后,林夏把沈铁军来找过她的是告诉了陈家河。

陈家河说道,“这件事的真相我们清楚,但是警方取证却没那么容易,我们所指出的沈铁军的动机,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测,不能作为证据。”

林夏嘀咕,“但这件事就是他干的啊。”

陈家河不想打击她,却还是说出了现实,“过去了二十年,证据链不足,到最后判刑的可能性非常小。”

林夏眼神晦暗,“那我也不想跟他和解。”

“别生气,交给警方,这件事会有结果的,再说,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并不是只有法律惩罚这一个途径。”

林夏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这件事,是该让谢兰知道了。

还有机械厂的黑幕......

如果当年调换孩子这件事,无法让沈铁军承担法律责任,那他在机械厂违法乱纪的行为总可以吧?

陈家河说道,“对了,这周五是谢老的70大寿,咱们得去给老人家祝寿。”

“嗯,好。”

........

周日下午,陈家兴给沈晓梅打电话,让她明天九点到民政局。

沈晓梅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大喊,“家兴,我不离婚,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陈家兴态度冷漠决绝,“明天早上九点,你必须过来,这段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拖着也没意思,办了手续,我们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