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文殊兰也有点为难,但是她的个性,既然敢打赌,就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何况,这场赌注压上了太多人的前途,她跑了,其他人咋办?

扔下队友自己跑掉这种事,文殊兰做不到。

“程锐,对不起,没有跟你商量过,是我冲动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一点,她确实做的不对,做得不对就该道歉,没得商量,但是——

“但这场仗,我必须打,而且必须赢!你可能会怪我,但我如果临阵脱逃,那连我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程锐没说话。

文殊兰隔着电话,不知道他是啥反应,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难道是气狠了,不想跟她说话了?

他这霸道性子,估计没遇到谁,这么跟他对着干的吧?

文殊兰抿唇,下意识道:“我知道我一出差就是3个月,还先斩后奏,是有点过分,那要不这样,等下回见面,只要你高兴,我随你处置?”

“好。”

答应得这么痛快?

为什么有种,她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的感觉呢?

电话那头,程锐又说:“你不回江城,那我就去花城找你,等我几天,7天之内,你就会见到我,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文殊兰:“……???”

“忘了告诉你,部队有军事演习,地点就在花城,是报名参与的,我已经报名了,过两天就出发。”

文殊兰脸色一黑,“你咋不早说?”

程锐理所当然,“你没问。”

文殊兰咬牙切齿,“程长官,你故意的?你炸我?”

程长官的语气,明显带了笑意,“程夫人,你可以先斩后奏,我不行?”

文殊兰:“……”

她的直觉从来都没错,果然是个大坑!

这家伙,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被她将乐一军,马上就要搬回一城,难怪能当上营长,果然不只是体能爆表,心眼也比谁都多!

“程夫人,生气了?”

“谁是你夫人?滚!”

“噗嗤……”

电话那头,是忍俊不禁的笑声,低沉、磁性,好听得耳朵都要怀孕。

即使这样,也难消文殊兰心头那股怄火。

这时,程锐突然说:“殊兰,过两天是我生日。”

“啊?”

“啊什么?你不知道?”

文殊兰:“……”

她是真不知道啊!

程锐咬牙切齿,“我们结婚一年了,你连我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文殊兰:“……”

跟他结婚一年的是原主,原主除了跟他要钱,撒泼打滚要他哄,几时关心过他?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就没有关于他生日的一星半点信息啊!

如今换成了她,她又是个不在乎生日,没有仪式感的人,前世活了30年,没过过几次生日,经常忙着忙着就忘了。

要不是生日这天,各种软件和银行,给她发生日祝贺的消息,她都想不起来这茬。

可即便如此,在这天,她该忙啥还是忙啥,顶多忙完之后,路过蛋糕店,顺道进去给自己买个小蛋糕,要是没路过,连蛋糕都不买。

生日对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真没太在意,以至于他的生日,她也给忽略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在意仪式感的人?

没见他跟原主提过啊。

“去年也没见你提这事。”

程锐一噎。

那个时候的她,实在太讨人厌了,多看一眼都嫌烦,所以他很少回大院,逢年过节都不回,生日这种日子,就更没可能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生日那天回大院,得到的绝对不是生日庆祝,而是她无理取闹的作妖。

很烦。

他本就是冷漠的性子,喜欢知冷暖懂分寸的女人,以她当时那种性子,泼辣又恶毒,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女人,要不是她恩将仇报威胁他,他宁可当一辈子老光棍,也不会娶这种女人。

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含恨娶了的女人,会在一年后的某一天,就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那么讨人喜欢呢?

这不,她才离开两天,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十天半个月,每一天都是煎熬,她还要超级加倍,变成3个月!

越想越气!

他不说话,文殊兰反而心里发毛,“程长官?生气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那要不,等你生日那天,我好好补偿你?”

“嗯。”

语气非常勉为其难,但文殊兰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掉进另外一个大坑了呢?

文殊兰明眸一眯,“你该不会又是故意的吧?”

“嗯哼。”

文殊兰:“……”

可恶!

又被他拿捏了!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她平时脑子转得挺快的,谁要是想坑她,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咋到了他这儿,她脑子就不好使了,一次次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是太在乎他了吗?

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变得这么在乎他了呢?

可是为什么,被他这么拿捏,她除了哭笑不得,竟一点也不生气呢?

反而觉得,这家伙20多岁的大男人了,居然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有点好笑,还有点可爱。

但凡换个人,敢这么给她挖坑,她绝不会认为对方可爱,但在他身上,似乎就是不一样。

这大概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往年也没见你对生日这么在意,怎么今年这么在意?”

“今年不一样。”

其实他往年,非但不过生日,反而很讨厌,因为在这一天,基本不联系的程家人,会给他打电话。

不用猜也知道,是小姑牵的头,企图借这一天,让他跟程家人缓和关系,然而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一次又一次,不欢而散。

所以程锐讨厌这一天。

这是头一回,对生日这一天有期待。

是因为她吧。

已婚人士程长官,头一回觉得,这婚结得不错,有媳妇给自己过生日的感觉,更不错。

这不,生日这天还没到,期待值已经拉满了。

文殊兰看了一眼通话时间,有点久了,话费蹭蹭往上涨,她赶紧问重点:“想要啥生日礼物?”

程锐沉默了两秒,声音微微低沉,“要你给我的补偿。”

文殊兰耳朵一热。

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她当然听得出来,他想要的补偿,一定少儿不宜。

果不其然,程锐又说:“我生日这天,你姨妈期应该过了。”

文殊兰:“……”

她就知道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啊,他之前明明对这种事不热衷,简直像个X冷淡的!

程锐声音嘶哑,“程夫人,我是正常男人。”

文殊兰:“……”

直觉告诉她,他生日那天,她估计不太好过。

果不其然。

没两天,这家伙就来来了,并且以雷霆手段,把蛇哥和鼠六揪了出来,直接送去公安局。

这两人之前就犯过事,随便一条都够他们吃牢饭了,还在老虎头上拔毛,敢动不改动的人,这不得顶格判刑,把牢底坐穿了?

程锐面色冰冷,“公安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两人这辈子都别想再从牢房出来!”

随之,他看向文殊兰,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吃了,声音也变得嘶哑,“程夫人,今天是我生日,你没忘记答应过我的吧?”

文殊兰:“……”

没等她说话,深情而温柔的吻就压了下来,然后,是狂风暴雨般的热浪。

以至于第二天,文殊兰破天荒地瘫在**,起都起不来,更别说去三厂工作了。

“程锐,你个混蛋!”

刚开荤的男人,根本不知道满足,硬是缠她到后半夜,她差点废在**!

程锐好声好气哄她,又是给揉腰按摩,又是乐呵呵讨饶。

餮足的男人,比任何时候都好说话。

文殊兰顿时没了脾气,就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耽误我工作,要是害我3个月之后,跟电视部的赌局输了,我饶不了你!”

“你不会输。”

程锐望着她,满眼都是对她的支持和信任。

她是他见过的,最聪明,最会做生意的女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你一定会赢!”

被他说中了。

3个月之后,文殊兰赢了,不仅狠狠打了高天鸣的脸,并且新产品火爆全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年后,花城无线电三厂已经成为全国最大的扬声器厂家,而文殊兰名下也有了自己的高端音响品牌,实现了最初发家致富的目标。

此时的她,膝下一对双胞胎,儿女双全,跟已经是上将的程锐,走过了风风雨雨,再故地重游,回到花城无线电三厂旧厂址这里,回想起当初这个赌约,文殊兰依然忍不住感慨——

“这个赌约,应该是腾飞的起点吧?当时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不会输呢?”

程锐牵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目光,深情依旧,“你是我媳妇,我信你会赢,还需要理由?”

文殊兰:“……”

这家伙,这么多年过来,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但她听着,心里怎么就忍不住甜丝丝的呢?

此时的程上将军,望着怀里的妻子,回想起当初跟她过的第一个生日,那没好又疯狂的第一夜,眸色渐深。

“媳妇,今天刚好也是我生日。”

文殊兰顿时警铃大作。

然而已经晚了,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等等!这还在大街上呢,你想被记者拍到,上新闻头条吗!”

“那就先回家,回家了继续。”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唔!”

夜色,温柔而悠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