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喝多了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孙利直接开始揭短,“你听他现在这么说,那会年轻时,他喝多了,直接摔到水渠里,一身湿的回家,被你们奶奶大半夜直接拿鸡毛掸子打出来了。”

两家以前住得近,孙利就听着大半夜周定远的嚎叫,这件事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时娴看孙爷爷笑得都捂肚子了,想想那场景,也有点忍俊不禁。

周定远看着这三人的笑,气得狠狠吹了吹胡子,“少在那五十步笑百步,你年轻时可不是被你媳妇打出来,你是被你儿子抱着扔外面。一老一小一块跪搓衣板,怎么说?”

互相伤害嘛。

周霁之听着直接把周定远背了起来。

“各回各屋,睡吧。”

再这么揭短下去,都不知道醒过来咋面对小辈了。

周定远还一手抓着桌子不乐意走,“我又没醉,是他先揭我短的!”

孙利也起身嚷嚷,“让他继续说,我看还能说出什么。”

时娴作壁上观,就看着这两个老爷爷闹腾。

反正是在单独的一个房间里。

毕竟是马场老板,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周霁之把周定远强硬地背回了房间,警务员照顾着。

周霁之又赶回房间准备背孙利回房间。

孙利却摆摆手,径直开了口。

“我想不通啊,拯拯小时候这么乖,怎么长大后就学坏了。”

他说得满嘴苦涩,心里更是苦得难受。

时娴愣了愣,看周霁之一眼,眼神带着疑惑。

这什么情况。

周霁之摇摇头,坐在孙利身边。

“孙爷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觉得拯哥还是很好,这事根本就不是学来的,是无可选择天生的。”

孙利愣了愣,“天生的?”

周霁之坚定地点了点头。

时娴虽然疑惑,但也跟着周霁之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周霁之应该不会错。

三观正得不行。

孙利呆滞地看着餐桌,“那为什么我没有,他爹也没有这样啊?”

周霁之叹口气,“孙爷爷,这是随机的,放过拯哥吧,这么逼下去,我怕拯哥想不开。”

他今天就感觉到拯哥身上很累,因为这件事,有家不能回,原本那么幸福的一个家,也因为他这事愁云惨淡的。

拯哥虽然只口不提累,周霁之却处处都能感觉到他很累。

“我感觉得到,拯哥很累,您也累,要不这样您看行么?”

“和莉姐姐商量商量,一个儿子随孙姓,这样也算延续老孙家的血脉了。”

时娴挑了挑眉,这话她倒不赞同,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延续血脉了?

但这是个八十岁的老人,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说这些也没用。

孙利叹口气,“我不想说了。”

说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周霁之要扶他。

孙利拍拍他的手,“没事,爷爷没醉,刚就是想逗你爷爷。”

周霁之看着他眼神清明,便放开了手。

等孙利走出房间后,时娴疑惑地问道,“拯哥怎么了?”

她刚听这么一通,云里雾里的。

周霁之挠了挠头,“拯哥今天给我说他不喜欢女人。”

时娴挑了挑眉,明白了。

“其实这事,未来会越来越开明,你可以开导开导拯哥,以后会越来越好。”

她想了想补充道,“以后还会有专门给他们的咖啡馆,酒吧,社区各种的。”

“无论老一辈怎么看,我们年轻人都会支持。”

周霁之听着这些话有些震惊,毕竟这种事放在现在,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你越说,我对未来越好奇,怎么这么神奇呢?”

时娴笑盈盈的,“可不是,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

周霁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想一直和你一起度过,一起去看未来如何。”

时娴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会的,困了就回去睡个午觉吧。”

被周霁之这个哈欠传染,一点酒意上来,她也有些困了。

周霁之摇摇头,“不要,我想跟媳妇你一块。”

时娴直接起身牵着他往门口走,“我也困了。”

两人走回了房间,上午赛马穿的那套骑术装已经还了回去。

上面都是汗,得洗了。

时娴也没换衣服,整个人往**一趟,头挨在枕头上。

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周霁之紧随其后,一手搭在她的腰上。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颗心变得满满当当。

抱着她,就会让他感到好满足。

无论外界变化多快,抱着她就感觉到永恒。

时娴向后贴了贴,躲到他的怀里。

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周霁之垂眼看着她,听着她逐渐均匀放缓的呼吸,也闭上了眼睛。

时娴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周霁之。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就知道这不是这一世的周霁之,而是上一世的。

她看到他痛苦地砸了两人现在住的家的电视茶几还有餐桌。

他满脸是泪,痛苦地抱住了头。

“为什么…”

时娴被这股浓烈又绝望的悲伤侵蚀,眼泪也流了下来,她凑近想擦掉他的泪,却只是穿了过去。

之后是周定远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阴沉着,是她从未见过的。

“时家,太不像话了,爷爷豁出这张老脸,去程家抢娴丫头过来。”

周霁之擦了擦泪,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么多人都看着,抢回来你让她怎么活?”

时娴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

1985年,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的脊椎骨彻底压断。

周定远叹口气,“那就这样?”

周霁之摇摇头,“我会把时家欠她的,通通替她报了,我会在暗处帮她。”

他盼了这么久的新娘,只因他突发任务,回来时竟已酿成大祸。

如此结局,他怎么甘心接受?

时娴听着他心里想的,难过得心里生痛。

时家,欠她和他太多。

巨大的苍凉悲呛涌上心头,时娴被激得醒了过来。

眼角还挂着泪,将枕头打湿了一片。

周霁之还在她身后没有醒。

时娴失神地看着紧闭的窗帘。

酒店是这样的,不拉开窗帘,就很暗,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几点,不知外面世界天黑还是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