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这天,时娴仍是白天在海城大学努力逼着自己专心学习。

但是汪静怡察觉到,时娴不太爱说话,很安静。

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

她晚上回到爷爷家,现在是她努力哄着爷爷,让他多吃一些。

绞尽脑汁,和爷爷说着笑话。

但老人却沉闷地不开心。

饭后两人仍是枯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

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才不会显得一切都空****的。

电视放完,时娴起身关了电视。

周定远便慢悠悠地起身走向卧室。

时娴顿了顿,她今晚没能等到本该回家的周霁之。

她现在养成了祈祷的习惯。

她总在睡前和睡醒时,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

希望周霁之平安!

她不知道这祈祷有没有用,但她也只能这么做。

等到了周末,她要带爷爷去寺庙里再求个平安。

她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安慰自己的。

但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周六转眼就到了。

昨晚时娴已经和爷爷说了去寺庙住一晚的事。

周定远自是同意的。

两人起了个大早,六点就吃完了早饭。

坐着红旗车,一路朝海城最有名的清远寺驶去。

清远寺位于海城市西南方的郊区,路程要一个小时。

时娴一路看着路边的风景。

她看到了三处楼的地基,这是她让关有钱买下的地皮。

这时的地皮还很便宜,尤其是房子也便宜,她记得上一世海城地皮最好的位置买下来。

在这些楼附近,医院,学校,公园,商场,应有尽有。

地理位置是最好的。

她买下地皮,就只建一个独栋别墅。

将来就会拍出天价。

租金中介的声音,两头抽成降了下来,中介生意迅速起飞,赚得是关有钱之前的五倍。

未来城市的人口更多,只会赚得更多。

关有钱这已经有一定的分红可以打进她的卡里。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乱如麻,没办法再继续思考。

清远寺四周幽静,在山顶上,山上绿荫茂密,空气清新。

时娴挽着周定远朝山上走去。

走到山门口,她便为爷爷叫了一个人,背着爷爷。

她朝周定远摆摆手,自己选择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上去。

只能寄希望于心诚则灵这句话。

这山海拔并不高,只有240米,楼梯建得却格外平坦蜿蜒。

足足有999层台阶。

时娴的体力跟得上,但是一下这么爬楼梯,小腿肌肉颤着发疼。

她咬咬牙,使劲往上爬,也不休息,只是速度一点一点慢了下来。

她快不起来了。

清晨到山脚下,直到中午头顶阳光高照,她才终于爬到了山顶。

因为清远寺偏僻,寺里只有零星几个香客。

时娴一眼就看到了正跪在佛像前的爷爷。

她走上前,取下三炷香,先是持香恭恭敬敬鞠了三下,之后把香插好。

跪在了爷爷身旁。

周定远睁开眼看她满脸的汗,心疼地拿纸帮她擦着。

时娴接过了纸,自己擦着汗,笑着说道,“爷爷,我没事。”

周定远拍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我们老周家有你是老周家的福气啊!”

时娴莞尔一笑,“能遇见霁之和爷爷,才是我的福气。”

她又恭恭敬敬,心诚地念着,祈祷祝福霁之平安回家,如此磕了三下。

沉沉看一眼,便搀扶着周定远起身。

跪了太久,老人的腿很痛。

时娴劝道,“爷爷,您不该跪这么久的,咱俩都要保重身体,健健康康地等着霁之回家,不然等他回来了,我们却病倒了,他肯定会很自责的。”

周定远点点头,“娴丫头,你说得对啊,我就是心里有个疙瘩,难受。”

时娴向他提议,“那爷爷和这里的僧人聊一聊吧?开解开解。”

这几天她已经开解爷爷好多好多话,奈何嘴拙,没能真的开解爷爷。

她知道爷爷是觉得都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儿媳,现在又来害自己的孙子了。

她觉得寺里的僧人肯定能开解爷爷。

两人找到了主持,说明了想要住一晚的想法。

主持欣然同意,并提出想要和周定远长谈的想法。

时娴对此感到很惊喜。

在她的印象里,僧人距离都很远,远离红尘。

没想到会很乐意帮忙。

两人跟着僧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素斋。

只有清油,但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后,时娴累得受不了,就在给她的一间小房子里睡着了。

周定远却跟着主持坐在了一张小桌前。

“施主有大功德,何必自寻苦恼?”

周定远叹了口气,“大师,道理我懂,可是忍不住就会这样想。”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接着主持大师为他念了好一长段的佛经。

周定远凝神听着。

竟觉得神清气爽许多。

他便跟着大师一起念了一遍。

主持大师欣慰地看着他,“施主略有佛性,可每日常念佛经。”

周定远也双手合十,恭敬地谢过大师。

便一下午跟着主持大师诵念佛经,也不觉得无聊。

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

时娴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又站在时家的客厅里。

时彦昌举起手正要给她一巴掌。

时婉容这次坐在一旁看戏,时彦昌的一巴掌落在了她脸上。

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不问缘由,时婉容说什么,那时彦昌便信什么。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哭,她咬着牙就是不要嫁给程家,她非要嫁给周霁之。

梦一晃而过,醒来时只觉得像是水中花。

一碰就碎。

时娴擦了擦眼角涌出的一滴泪,将头靠在曲起的腿上。

喃喃出声道,“霁之…我好想你…”

她想他如往常一般回家,成天黏在她身边。

他教她的格斗术还没教完。

她已经整整一周没吃过他做的饭了。

她真的好想他,每天担心得像是心脏上有蚂蚁在爬,总是心慌。

她在**坐了好一阵,等眼睛因流泪而造成的充血过了,才打开了房门。

佛音袅袅,檀香四溢。

她又跪在了蒲团上,开始默念祈祷。

吃过晚饭后,周定远仍跟着大师诵念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