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真贤惠。

她随口报了几个菜名,一点不打击他的热情,反而使劲夸他。

“还是你做的饭最好吃,我都想好久了。”

周霁之骄傲地哼哼两声,“那必须的。”

两人从菜市场出来后,径直回了家。

时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参加考核啊?”

虽然她很喜欢两人这段时间能一直黏在一起,但她明白,他还是有自己的抱负。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吧,我初八就去考核去,肯定过。就是媳妇,即使我过了,也是从最底层的信息兵做起,工资就没以前高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时娴听到这,才想起来给他说道,“哦,年前旺科分红了,昨天常先生给我说今年的分红也给我俩分了一些,没多少,咱俩一人五万。”

周霁之听着媳妇云淡风轻一句话,整个人愣住。

“多少?五万?不是,那他图什么啊,就二十万,一下又给回来十万。”

时娴动了动手指甲,“那要分时间的,股票这东西,现在买是三块一股,等到未来,三百都不一定买的了一股,这就叫把钱花在最恰当的时机,去赚最大的利益。”

周霁之只感觉到很魔幻。

五万,他之前一个月一百二十八的工资,一年再加上奖金乱七八糟的,也就才堪堪两千。

现在媳妇就带他去吃了个饭,用爷爷这二十万,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十万进账。

他突然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钱的方面,他这辈子可能都比不上媳妇了。

“媳妇,那五万都给你,我用不着。”

时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思想觉悟还挺高。

“那家里就我管钱了,需要多少钱你和我说,我给你拨款。”

简单的一笔投资,就确定了时娴稳固的家庭财政大臣地位。

牢不可破。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关有钱那,我建好了三套别墅,没装修,不急着卖,等几年,估计能进账个一千万。”

周霁之听着这些数字,已经麻木了。

他是真觉得,一百二十八的工资真不错。

现在想来,估计给媳妇说那会,媳妇只觉得好笑吧。

这连媳妇赚的零头都没有。

时娴看着他的表情,乐得直笑,“之前拿你的钱时和你说过,会给你分成,本金很重要,要不是你支持我,我也不会能赚得这么轻松。”

周霁之呆呆地点点头。

“媳妇,我的钱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听到这话,时娴心中暖洋洋的。

正是他和爷爷使劲地给她这么多本金,才会让她这辈子赚钱赚得这么轻松这么快。

加上分红的十万,她手上加起来快十二万了。

再过一年,明年年底,大概率能突破五十万了。

她就乘着旺科和关有钱的房地产东风,这辈子能完全不必考虑钱的事情了。

等她大学毕业后,可得好好想想自己这一世想要做什么。

晚上,周霁之做好了一顿丰富的晚饭。

荤素加起来,足足有八个。

还有煎得金黄的饼。

时娴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酥脆得直掉渣。

“好吃!”

她直冲他竖大拇指。

周定远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这什么馅的,我咋没吃出来?”

周霁之看了一眼,“竹笋鲜肉的。”

周定远又咬了一口,“又鲜又香,好吃!”

一顿饭后,三个人都吃撑了肚皮,围坐在餐桌边,动都不想动。

周定远摸着山羊胡,开始下发任务。

“除夕中午吃团圆饭,就咱仨吃,霁之同志,规格就按今晚这样。”

周霁之朗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请点菜!”

周定远点点头,“等我给你写一份出来。”

之后又说道,“除夕夜守岁,都不能早睡啊,我们去街上玩去,可热闹了!”

“对,还有鞭炮。”

时娴想了想,从柜子里抽出纸笔,开始写清单了。

这过年可比她以往过的任何一个年感觉都要热闹,她可得好好记着,不然根本准备不齐全。

周定远和周霁之两个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时娴却一直没插话。

周霁之心里直担心。

说得差不多了,周定远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两人的院子。

他要赶紧回去看电视去。

他对年轻人保持着一种距离,多给年轻人自己独处的空间,比什么都好。

爷爷走后,周霁之一把把时娴抱在腿上。

“媳妇,你怎么一直没说话?”

时娴叹了口气,“我对过年没什么好印象。”

周霁之摸摸她的头,又在她头顶亲了一下,“今年过年肯定让你开开心心的。”

时娴笑着看着他,用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以前在时家过年,时彦昌那个偏心眼的爹,逢人就夸时婉容,我在那个家就是多余的。”

她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十三岁那年过年时。

初二这天要回梁宋芬的老家,她家并不近,有十多公里。

她那时已经懂了,初二回娘家。

她犹豫了一早上,最后鼓起勇气,在早饭的餐桌上对时彦昌说,“爸,我今天不想去梁阿姨家,我自己在家行么?”

时彦昌有点不耐烦,却在他还没回话之前,时婉容先开了口。

“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妈家穷啊?不配你这种大小姐落脚?”

时彦昌当即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谁教你的?!我教过你么,什么东西!还敢看不起别人!”

就像无数个暴怒的呵斥一样,最后总是以一句。

“跟你妈一样,油盐不进!”

暴力收尾。

后来的每年过年,她初二都去了梁宋芬家里。

被欺负,被打骂。

直到她十八岁考上海城大学,常住宿舍,再也没回过那个家她才开始有了好日子。

她也是后来才明白。

时婉容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梁宋芬教的。

时彦昌一直以自己的家世贫寒,却娶了自己那个厂长女儿的妈,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自卑扭曲到了极点。

所以才会被时婉容那番话气得勃然大怒。

上一世,嫁给程越后。

等到她有了钱,却最讨厌过年这个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