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了……赵公子,咳咳……”
林大柯说完,就合上口不再言语,眼皮开始耷拉起来。
赵君玄知道,这是将死前的预兆,前世他就是这么看着生病的外公这么走的。
“唉……”
赵君玄百感交集,正欲起身,就又听见林大柯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夹杂着血腥气息,骇人无比。
“泠儿,送他一程吧。”
赵君玄不忍林大柯痛苦地死去,轻叹一声,吩咐道。
“是,公子。”泠儿点点头。
下一秒,长刀直入,贯穿林大柯的心脏。
赵君玄转身,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不是不忍,而是心中有一丝悲凉,夹杂着莫名的怒意。
季家这些罪行罄竹难书,为何在书中的设定是主角叶辰的得力帮手,站在了正义一方?
自己只因和反派作对,就被冠以“反派”的名号?
究竟谁是正?谁是邪?赵君玄陷入深深的思想旋涡之中……
当刀尖贯穿心脏之时,林大柯只感觉到身体猛然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便是轻飘飘的飞上云端的舒适感。
这种舒适感伴随着意识的逐渐消散,林大柯能感觉到白驹过隙的一生,如同电影一般在自己脑海中快速放映一遍。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歌哨声伴随着起床号音……”
“但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和平的年代也有激**的风云……”
林大柯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忘的军旅生涯,回到那段和战友同甘共苦、经历残酷训练的光辉岁月。
“呵,来世……再也不选择这条路了……”
林大柯嘴唇微动,缓缓闭上眼。
林大柯的生命在这一刻画上句号,泠儿面无表情地收回刀,用他的衣服蹭掉刀尖上的血渍。
“公子,他死了。”
泠儿清冷的声音将赵君玄唤醒,赵君玄点点头,捡起地上的工作牌和银行卡,轻声道:“挖个坑,埋了吧。”
赵君玄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工作牌上林大柯的照片,又瞥见下面那个滑稽的名字。
“季天霸,什么勾八名字……”
赵君玄笑骂道,然后将工作牌收回口袋,抬头望着夜空,欲言又止。
万千想要感慨的文字,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
待赵君玄和泠儿返回管家那边时,管家急切地上来,瞧见赵君玄安然无恙,才重重松了口气。
“那个杀手,已经死了。”赵君玄淡淡道。
管家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自知身为下人的本分。
“少爷,刚刚老爷打来卫星电话,说是要找你……”
管家欲言又止,赵君玄瞬间想象得出赵镇海得知自己贸然进入森林追凶时,暴跳如雷的模样。
赵君玄苦笑一声,道:“我给爷爷回个电话吧。”
“嗯。”管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赵君玄打开手机,看打只有一格的信号,于是就结果管家递过来的卫星电话,回拨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接:“喂,李福生,赵君玄那小子回来了没?”
李福生是李伯的官名,赵镇海下意识地以为打电话过来的是管家。
“爷爷,是……我。”
赵君玄底气不足地开口,已经做好了被破口大骂一顿的准备。
“是君玄啊?你没事就好!电话里说事情也不方便,我已经知道杀手是谁雇的了!后续怎么处理你不要急,交给我处理!”
“过几天我会回江城,到时候咱们爷孙俩好好聊一聊这事!”
出乎赵君玄意料的是,赵镇海并没有暴躁地训斥他,这让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只不过他不知晓的是,赵镇海在挂断电话后,直接将卫星电话狠狠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燕京,军区老干所附近的一栋古宅里。
赵镇海暴跳如雷,狠狠摔倒手中的卫星电话后,破口大骂道:
“季伯常,我*你妈!”
“敢对我孙子赵君玄打主意,你们季家真是狂的没边了!”
一旁人高马大的警卫员,看到自己心目中和蔼可亲、幽默风趣的老首长,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被吓得瑟瑟发抖。
生气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平时不怎么生气的人,突然发火,那种冲击感可想而知。
“小吴,备车,去总理办公室!”赵镇海待情绪稳定一些后,吩咐道。
“是!”警卫员小吴不敢怠慢,赶忙拨通桌上的电话吩咐下去。
……
燕京城郊,一处古朴的宅子后院内,灯火通明。
一排身着中山装的行政人员,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望着背对着他们的老人,心里只有万般恐惧。
“莫要害怕,我只是找你们确认一下,对赵镇海孙子动手的,是季家派出去的?”
老人忽然开口,斯里慢条道。
“是的首长,经过我们的调查,不会有错!”
“哦~”
老人点点头,长长“哦”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来喜怒。
见老人久久不再言语,在场的几名行政人员冷汗直冒,但还是强撑着身体笔直地站在那边。
过了一会,终于有一个人坚持不住了,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长,那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
“哈哈哈哈……”老人缓缓转过身,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头发花白,布满褶皱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们哪,莫要急,也莫要怕,我又没说什么,有那么吓人吗?”老人在几人面前踱步,轻声教训道。
他走到一旁的石椅前坐了下来,一旁形似警卫员的男子赶忙上前为其斟了一杯热茶。
几口茶水下肚后,老人缓缓开口:“来了。”
在场的人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察觉到什么。
过了几秒,他们才听见宅院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几人纷纷面露震惊,偷偷地看向老人,只觉得他的实力愈发深不可测。
“小卫啊,去跟前面说一声,直接放他们进来吧。”
老人头都没抬,语气淡淡地吩咐道。
“是!”
刚刚斟茶的男子迈开步子,迅速离开后院。
“你们呐,等会什么都不要讲,安安静静地看着就行。”老人看向几名中山装官员,“赵镇海这个人呐,性子直,脾气暴躁,和我说话冲一些,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