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以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赵瑾瑜见她并无回话,将衣裳拢好后懒懒散散地靠在榻上,“怎么?你不愿?”

“回世子爷,妾身受宠若惊,能侍奉世子爷左右,是妾身之幸,只是这般亲密之事让妹妹瞧见了,妾身怕妹妹伤心不是。”

谢以琼转过身,笑吟吟地回道,心里却在默默祈祷赵瑾瑜别让她再给他上药了。

“蘅儿不是这种善妒之人。”

赵瑾瑜皱了皱眉头,对着谢以琼辩解道。

“那妾身便放心了,日后这个时刻,妾身都会来晏如阁给世子爷上药。”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转身推门离开。

晃动的木门带动着烛光,在赵瑾瑜的眼里摇晃,他眸子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第二日,便是到了谢以琼回门的日子。

按照惯例,赵瑾瑜应当陪着谢以琼回谢府拜访谢家父母。

但偏生今早谢以琼梳妆时,外头赵瑾瑜的小厮寿眉来报。

说是卫蘅今日一早便头疼不已,赵瑾瑜担心得一步也离不开,回门的事情就让谢以琼一个去便罢。

“岂有此理!”

芷柔气得几乎要将手里的木梳折断,恶狠狠地看着报信的小厮寿眉。

寿眉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已然做好了替赵瑾瑜挨骂的准备。

没曾想谢以琼却走出来,对着寿眉摆了摆手,“也罢,我晓得了,卫姑娘的身子要紧,你且回去回话罢。”

寿眉愣了愣,没想到谢以琼竟然这般轻飘飘地揭过去,心中暗喜,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走了。

“哎呀,世子妃!谁都瞧得出来,那女子分明是故意的!”

芷柔将谢以琼扶回房间,见四下无人,气的连连跺脚对着谢以琼抱怨道。

但谢以琼却眉眼淡然,还从梳妆盒里捻了两只眉黛,在眉头细细比对着,“你说,哪只眉黛更衬我的肤色呢?”

她这般不在意,芷柔还以为是她已然对赵瑾瑜失望,便唉声叹气地跪在谢以琼身后,一言不发地为她梳头。

从镜子里头瞧着身后的芷柔撇着嘴,谢以琼忍俊不禁,终于放下眉黛转过去握住芷柔正在梳妆的手。

“瞧瞧你,别人不过微微挑衅,你便气成这般模样,现在才哪到哪呢,若是日后她进了门,那你岂不是要气晕过去?”

谢以琼随手将一只珠钗簪进芷柔的云鬓间,笑盈盈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十分好脾气的模样。

“奴婢只是瞧不过她这般踩在世子妃头上的模样,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分呢,世子妃就是太好脾性了!”

芷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簪子,而后为谢以琼打抱不平起来。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倒是想谢谢她。”

谢以琼摸了摸身上香云纱做的宽袖窄背金枝绕云襦裙,这衣裳华贵无比,是宁王妃昨日特意遣人来送的。

就是想让她风风光光回门。

但王府中显然有人想让她不如意,尤其是听闻了她昨日又在晏如阁待了许久之后,还摔了屋里不少东西。

这些个消息,还是卫蘅屋里的红荔放出来的。

那丫头得了她帮助,恨不得将卫蘅的事情全抖搂出来以表忠心。

“谢她?这是为何?”

芷柔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

“你且安心给我上妆,我自有打算。”

谢以琼定眼看向镜中那粉黛未施的脸庞,决意上天再让重生的机会,她便一定好好好利用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芷柔见谢以琼这般说,心中虽然仍然有疑惑,但还是相信自己主子,开始专心上妆。

三炷香时间过后,芷柔将眉笔搁置,手臂揽过铜镜,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

“世子妃您瞧,从前您从不喜这般艳丽的颜色,如今上了妆重些,竟然这样好看!”

谢以琼转头望向铜镜,也不禁被这样的自己惊艳到。

镜中女子飞眉入鬓,眼尾上挑,红唇鲜艳欲滴。

再配上一整套的攒金枝红宝石头面,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与平日里那个总是淡然如菊的谢以琼完全不同。

“不错,芷柔你的梳妆手艺是越发好了。”

谢以琼满意地摸了摸头上冰凉的珠翠,又抚过那张可以蛊惑人心的脸。

“那咱们就走吧。”

她提着衣裙站起身,对着芷柔笑盈盈地说道。

“咱们是去谢府吗?马车已经备下了,就等世子妃出门了。”

芷柔扶着谢以琼,正准备招呼门口的小厮,没想到谢以琼却抬手制止了她。

“不,我们去惜玉园。”

微风和煦,阳光正好,惜玉园里却传来一阵阵的啜泣声。

“呜呜,世子爷,蘅儿的头好疼。”

卫蘅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靠在赵瑾瑜的怀中,揪着他的衣领哭诉着,泪水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那咱们叫太医来瞧瞧如何?我以着人去请宫中的王太医,他是妇科金手,定能将蘅儿治好。”

赵瑾瑜皱着眉头抱着卫蘅,着急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

但卫蘅却死活不肯,攥紧自个儿的帕子,“不,不要麻烦了,今日是世子爷陪姐姐回门的日子,怎么能让世子爷和太医都在蘅儿这里浪费时间呢?”

她这副模样更是惹人心疼,赵瑾瑜治好吩咐雀舌让王太医在院中再等一会儿。

而谢以琼与芷柔已然到了惜玉园,一进门便看见雀舌正在给王太医沏茶。

“这位是?”

谢以琼上前看向这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雀舌赶忙带着王太医行礼。

“回世子妃,这位是宫中的王太医,他是来给卫姑娘看病的。”

王太医见面前女子贵气逼人便知晓身份不简单,而后听闻雀舌说是宁世子妃,便赶忙行礼。

“王太医不必多礼,既然是来给妹妹看病,怎么不进去?”

谢以琼疑惑问道,但心里早就门清。

这卫蘅七八分是装病,哪敢让医术高明的太医看出破绽?

听到这话,王太医的老脸皱到一块去了,“老夫来这大半天了,卫姑娘说什么也不让老夫进去瞧瞧。”

“太医莫急,我前去瞧瞧。”

谢以琼却暗自勾了勾唇,心中早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