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时下船后,连忙将怀中从船上拿到的账本交给宋祈年。

宋祈年看上账本上的记录,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上面每一笔账目都记录着这家主家瞒着朝廷贩卖私盐、勾结敌国专卖兵器和私铁的交易。

这可是动摇一国之本的大事!

在皇城脚下,能搞到这么多私盐和兵器的人,地位一定不简单。

此事必须马上禀告给天子。

他打算立马进宫一趟。

不过,眼前的这些人...

宋祈年锐利的目光,马上锁定那个在他眼皮底下还在贼眉鼠眼的汤管家。

若知道他离开此处,恐怕不会这么老实。

宋祈年骑在高马之上,故意冲着站在岸边问讯的柴广喊道:“柴百户,本官要离开此处,此地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若有人敢不服...”

一双透着泠泠冷光的双眼,扫视岸上所有不安分的人,说得话宛若鞘中利剑,见血封喉:“直接当场将脑袋砍下来便是。”

“是,大人。”得了宋祈年的这句话,柴广心中充满了底气。

他就不信,这岸边的刺头,脖颈再硬,还能硬得过手中的刀刃嘛。

这冷酷无情的话,听到汤管事的耳朵中,脖子不自觉地往衣领里缩了缩。

心里起的那些不老实的心思,顿时也熄了回去。

一双鼠眼终于老实了些,直视脚下再也不敢四处张望。

宋祈年见此表现,甚是满意。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个胆小惜命的家伙。

这才放心地策马离开。

被宋祈年故意一吓,在场被问讯的人,都十分老实。

听到柴广说出死者的住所时,这些搬运工皆想起来,他们确实有个在这码头搬运的工友,今日没有来。

其中一个跟死者平时交好的搬运工说道:“我原以为他是被什么绊住了脚,今日才没有来。没想到,竟是全家遭了灾祸。”

“老胡可是个好人,怎么命运如此不公!若不是得罪了那贵人,他也不会遭此横祸!”这搬运工提起老胡,满脸复杂的情绪。

可此话一出,身边的工友慌张地看了汤管家一眼,立刻拽着这打抱不平工友的袖子,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

在场其他的搬运工也被这话吓得变得脸色。

众人突来的异样,被问话的柴广全都看在眼里。

顺着引起这些变化的源头看去,果然汤管家脸色骤然黑得犹如鞋底。

看来这汤管家与这灭门惨案脱不了关系。

柴广带着记录问讯的校尉走到汤管家面前,故意发问道:“汤管家,可认识老胡?”

汤管家不自然地笑道:“不认识。汤某一直在船上监督,从未与这些码头上的搬运工接触过。”

“你说是不是啊,这位大哥?”汤管家说这话时,突然面对为亡者老胡打抱不平的那中年汉子,直接胆大到当着柴广的面,威胁那中年汉子。

听到汤管事明晃晃地威胁,柴广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当即厉声喊道:“来人,将汤管家带回诏狱问讯。”

突变的情况,令汤管事脸色一惊,立刻反抗起来,高声质问道:“你还未曾向我问讯,凭什么无缘无故将我抓走!”

“就凭老子累了,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听到柴广无赖的回答,汤管事气得当场就对着柴广破口大骂:“你这个狗腿子,碰我一个试试!”

见汤管事发怒,黑衣护卫们立刻将汤管事护在他们中间。

‘唰’地一声,齐齐拔出腰间利刀,面色凶狠地与锦衣卫们持刀向相。

见此突变,不到十人的锦衣卫全部集聚过来,气势不减地同样拔出绣春刀。

“看来汤管家是要带人反抗锦衣卫办案喽?”柴广质问道。

“若大人,肯放我们离开,汤某定会马上向大人致歉的。但大人执意不肯放过汤某,大家只能兵戎相向了。”

“不过,汤某还是要提醒大人,您身后不过十人,而我有近五十多名经过专门训练的护卫。到时,大人不小心缺胳膊少腿了,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柴广没想到汤管事居然如此耐不住性子,一听到诏狱就变了脸色。

“废话少说,你如果老老实实跟我回诏狱,老子便让你少受点苦!”柴广气势十足地说道。

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柴广完全不担心,都尉府的锦衣卫们,每一个都是百里选一,各个都是身手了得的人。

这些人的绣春刀上,就没有没闻过血气的,都是越战越勇的硬气血性汉子。

“既然大人,如此不听劝,就别管汤某的人手下无情了。”

汤管事阴狠地喊道:“都给我杀!”

柴广不甘示弱地大喊道:“兄弟们,上!”

不到十人的锦衣卫,没有一个怂的。

手中的绣春刀挥地都看不见刀影,上面已经被红色血液浸满,所到之处,皆能听到痛苦的惨叫,断肢残臂散落一地。

尤其是柴广,手里的绣春刀挥地更加凶狠,每一刀都直接朝对方透露砍去。

其手法比菜市场买肉的老板都要娴熟。

温热的鲜血洒满整个码头,顺着木板之间的缝隙,不断地往下流。

岸上的搬运工们,被这不要命的架势,各个吓得四处逃窜,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五十多名的黑衣护卫,瞬间被锦衣卫们砍杀大半。

躲在黑衣护卫身后的汤管事,看到柴广不断缩短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心里越发惊慌与害怕。

尤其看到柴广,对他露出轻蔑的笑容,顿时双腿发软。

嘴里的大白牙与脸上沾上的鲜红,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一头正在进食的饿狼。

那尖利的獠牙,下一刻就会紧紧咬住自己的脖颈,成为餐中之物。

等等!

他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府中的贵人就是用它,轻松给老胡一家灭门的。

汤管家强撑着发软的身子,颠颠撞撞地朝船舱里跑去。

现在那尊石像上的红布,强忍着疼痛,在掌心中化开一道伤痕,紧握手中,将从掌心中留下来的血液滴在石像上面。

瞬间,整个石像突然在周身散发一层暗光,石像的双眼也亮了起来。

仔细一看这石像,正是穷奇的模样。

“求求您,救我一命吧!”